“嗯,车位挺多的。”
利曼珊正要迈开步,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恐高吗?”
恐高吗?天生恐高。可又练了两年攀岩,到底算不算恐高?
鄢澜有点为难,“不……吧。”
利曼珊改了原先的方向,改往左转,边走边说道:“我住的是套顶楼别墅,所以电梯也是私人的,得用我的指纹。”
鄢澜这才知道,她是来公共电梯只能到达的37楼接自己。
两人走到一处玻璃门前,是座外旋式观光电梯,踏进去,风景独好,可以俯瞰半座c城和湖边流光溢彩的滨湖大道,只是电梯是玻璃的……难怪利曼珊问自己是否恐高。
她往里缩了缩,利曼珊赶紧挡开电梯门,“你害怕?我们去乘另一部封闭电梯。”
“没事,走吧。”
“确定?”
“嗯。”鄢澜点头。
利曼珊按下了按钮,电梯缓缓上升,仿佛给人足够的时间欣赏美景,鄢澜往身后看了一眼,也是玻璃,不敢倚,利曼珊伸手牵住她的手,也不说话。
到了,直接将两人送进一楼的起居室,粗一看去,七八十平的空间里可能只有四样东西:墙壁上的花岗岩玻璃壁炉,一排火焰仍在跳动;一张灰色地毯;一排米灰色沙发;还有一只硕大的白色石雕,是一双翅膀。
起居室中央是一架镂空的旋转楼梯,楼上应该是更为私密的空间,例如卧室。
两层楼的落地玻璃墙,呈弧线,像竖琴一般,起居室延伸过去,视野被一根白色圆柱遮住了。
“你家很漂亮。”
“明明家徒四壁,”利曼珊脱了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你喝什么?”
“水,你不能再喝了。”
利曼珊笑了,“这么明显?”
“漱口水要是能掩盖酒气,酒吧里都会配了,你今晚也不用搭出租车回来。”
利曼珊举手投降,“好好好,我去给你拿水。”
鄢澜看着利曼珊的背影,将自己的大衣褪去,走过去搭在沙发上,又将利曼珊的外套理平整。
这种顶楼别墅英文叫penthouse,中文讲起来就有些许别扭,很难对照。鄢澜抬头,吊灯从二楼垂下,不是雍容华贵的水晶灯,是白色羽状的,和那座白色石雕呼应了。
利曼珊从厨房区出来,推了一架子喝的,顺着鄢澜目光看去,“它叫‘伊卡洛斯的翅膀’,和那个,”她指石雕,“是我一起拍来的。”
鄢澜想起来了,古希腊神话里的伊卡洛斯,为了逃离囚禁他的克里托岛,穿上了用羽毛和蜡制作的巨型翅膀,起飞前他的父亲警告他,不要飞得太高,太阳会烤化翅膀中的蜡,也不要飞得太低,海水会打湿翅膀中的羽毛。
故事的结局是伊卡洛斯忘了父亲的警告,不断向太阳靠近,蜡被烤化,翅膀散落,他也跌入了大海,葬身海底。
鄢澜点点头,“好像听过这个故事。”
利曼珊冲她笑了笑,将小推车推进电梯,按了顶楼的按钮,电梯门合上了,带着那些喝的去了楼上。她又转过身向鄢澜伸出手,“走,带你去看星星。”
她穿一件黑色高领无袖衫,紧贴着身体曲线,一伸手,颀长的手臂线条优美。
“城市里真的能看到星星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鄢澜拉住她的手,两人便踏着旋转楼梯上去,从电梯里推了盛满各种饮品的推车出来,穿过早餐室,穿过淋浴房,玻璃门外竟是一方泳池。
利曼珊拉开门,赤脚踏上池畔的木头地板,泳池看似露天,其实在一座玻璃暖房内,而这个方位正对着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湖。
c城依傍的这片湖近六万平方公里,有它自己的潮汐,像一片海。
利曼珊在池畔的一张躺椅上坐下,拿手机调了调,一首曲子便从环绕音箱中流出:quietnightsofquietstars…
她仰头看天空,又站起身,走到墙边,将玻璃门里的灯光、暖房中的壁灯,全部关掉了,一时这天台上一片幽暗,只剩池水中隐隐的蓝色,和远处漆黑的湖面上偶尔闪烁的灯火。
再抬头,天空便清晰了。
“鄢澜你看,是不是很不真实?”
鄢澜在她身边的躺椅上坐下,躺下去,遥望大湖之上的星空,它没有受到城市光源的污染。
“我开始嫉妒你了,居然可以在城市中看星星。”
“还可以看月亮,看雨,看雪,看风。”
“风也可以看到吗?”
“风有它的形状,”利曼珊顿了顿,“当初我看到这个玻璃房,立马决定买下这个地方,当我厌倦城市,我可以走到家的另一头,去感受这些。”
“竟然不是为了这个泳池。”鄢澜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