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希颐穿着一身咖啡色运动装,像是晨跑时心血来潮干了这事。她的发型变了,以前是及肩的黑色中长发,浓密而纠缠,现在是修剪得十分精致讲究的短发,染了栗色。
除此之外,那张脸上的五官似乎未变,只是眼神更加犀利了。
“纪检察官,”鄢澜冷笑一声,“你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公事,我是不会见你的。”
纪希颐也笑了笑,“如果不是这公事,我也不会找你,鄢澜,我就不懂了,乖乖回你的纽约不好么?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记得联邦检察官的权责里,包括限制律师的人身自由。”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真正推动这世界运转的,都是白纸黑字之外的东西。”
“例如靠背叛和放弃底线上位,对吗?”
纪希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恨我,但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知道我在专业上的实力,”说到这里笑了笑,“你的新女朋友都知道,你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鄢澜想反驳,但又觉得无从说起,吸了口气,沉默了。
“鄢澜,原本我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你们,但我记得当初我们的约定是今后不再有交集。”
“我代理我的收购案官司,你做你的检察官,我们又没犯案,如果不是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我们又怎么会有交集?”
“你不退出,我们就会有,你自己也清楚。”
“我清楚是因为我清楚你的人品,如果你秉公执法,没有私心,我们和你,本来就不存在对立,所以,问题出在你自己身上。”
“‘我们和你’,”纪希颐重复着这话,“看来你和紫狐那个高管确实在一起了。”
“第一,作为紫狐聘用的律师,我现在代表紫狐集团,所以我用‘我们’;第二,我和saee没有情侣关系。”
纪希颐大笑起来,摇摇头,“两年不见,我们小鄢儿会说谎了。”
鄢澜拧起眉,“你不要再这么称呼我。”
纪希颐低头从包里拿出另一部手机设备,打开,又打开相册,找到一段视频,将屏幕转向鄢澜。
画面上,浑身湿漉漉的鄢澜和裸着肩膀的利曼珊在泳池里热吻……
创伤袭来,鄢澜缩到了桌子一角,手也颤抖起来。
纪希颐收回手机,她甚至也没料到鄢澜的反应会这么大,犹豫了一刻,“你……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说,你不适合做这起收购案的律师。”
鄢澜的脸已经惨白,再开口,睫毛也颤起来,“你到底也跟畜生无异。”
“你不能这么骂我,”纪希颐下意识往前倾起身子,倒像真的蒙了冤,急于解释,“也许感情上我有愧于你,但别忘了,最后是我救了你。”
“你救了我??”鄢澜没有来得及控制自己,几乎怒吼出来,惹得远处两桌客人看过来。
“鄢澜,”纪希颐忙按住她,“以前的事咱不吵了,翻篇儿,今天我找你是谈以后。”
“怎么翻篇?你拍这东西让我怎么翻篇?你一直在跟踪我们吗?”
“我也开诚布公告诉你,这段是用无人机拍的,你们俩……应该当心些的。”
鄢澜想着这事,拼命地控制着自己想要逃跑的本能,不能这么走了,话得讲清楚,“你知道法律上并未禁止律师和客户交往,何况我和她不是你想的关系。”
纪希颐从鼻腔里冷笑了一下,“那么是我没想到,你鄢澜也会‘玩儿’了,不过,虽然你说得有一定道理,法律上没有禁止,但你也知道,你们的关系需要披露和审查,通过了才可以继续,无论是继续和她做什么,还是继续和紫狐做什么,你们现在的行为,没有违规吗?”
鄢澜也冷笑,“那是不是还要披露我和联邦检察官的关系?”
纪希颐愣了一下,“最好不要,所以我只是友好地提醒你,”顿了顿,语气真的友好起来,“鄢澜,听我的话,规避这宗案子,你没什么损失,你的私事我也不会过问。”
“我规避了,你好用你那些龌龊的手段搅黄这宗收购案,做你升迁的祭品,对吗?不好意思,我还就不让你如意。”
纪希颐抿了口咖啡,“你何必?你的……女朋友?情人?都比你聪明,知道客客气气,和气生财。”
鄢澜站起身,“纪希颐,我在你手里死过一次,不会再死第二次。”
利曼珊浑身是汗,冲了个澡,吹干头发,正上楼去早餐室,迎面碰上西裔家政。
“lan小姐起床了吗?”
“sa姐,lan小姐已经走了。”
“走了??”
“她急匆匆走了,让我跟你说一声,可能是急事吧,我看有个人一直给她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