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九涣正与闺女说着自己幼时伴读事,忽的见那边小径行来七八人,稚声童语,叽叽喳喳的聒噪。
父女俩的目光皆落了去,与那行在前面的人对上了视线。
赵徵忽的脚步微顿,继而行来,福身见礼:“徐大人,徐大小姐。”
礼罢,便转身走了。
泱泱眨着豆豆眼,疑惑问:“爹爹?”
徐九涣:“……嗯?”
先前见着还是师兄,这就变啦?
“他咋的还生气了?!”泱泱越想越不可思议,小眼睛越睁越大,插着小腰好气哦!
走在后面的一个小豆丁忽的扭身,哒哒哒的跑过来,看着面前跟自己一同高的小丫头,义愤填膺的生气,“因我五哥不想娶你!”
他憋了憋,又说:“丑!”
泱泱咻的瞪圆了眼睛,她今天穿得很漂亮的!
“……你眼睛坏掉啦?”
“你!”小豆丁气得要伸手推她。
泱泱很是利索的身子一侧,躲开他的手,抱住了爹爹的大腿,眼睁睁的瞧着他啪叽摔在了喜鹊登枝的鹅卵石上。
小绣鞋忍不住轻轻踢了他一下,很快咻的收回。
泱泱仰着脑袋看天问月,满脸天真,她啥都没干呐~
“哇……”
嘹亮的哭声惊扰了走远了几人。
赵徵回头就见这个最小的弟弟,不知何时掉了队,竟是趴在地上哭,旁边站着徐九涣父女。
目光对上,父女俩如出一辙的双手一摊,理直气壮,与他们无瓜!
赵徵:……
“别哭了,起来。”他走回去,停在旁边说。
似觉他在地上打滚儿哭嚎的行径丢脸,一双眉皱着。
泱泱依着爹爹的腿瞧热闹,忽的,一根手指头朝她指来——
“五哥!是她推我!”小豆丁抹着眼泪哭诉道。
泱泱倏地提起的心又啪的落了回去,对着面前有恃无恐,倒打一耙的小皇孙道:“你咋的睁眼说瞎话?你这样胖,我弱弱哒~怎推得动你?”
“她为何推你?”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泱泱看向赵徵,“你信他说的?!”
她唇齿微张,满目不可置信。
赵徵看她一眼,没答。
泱泱没理会小皇孙那张湿漉漉、得意洋洋的脸,牵起爹爹的手呐呐说:“咱们走吧。”
今日的世子,不是昨日的世子,不会与她道歉了。
她还踢了那讨人厌的小孩儿一脚呢,得跑啦!
可她这副恹恹神色,落在旁侧几人眼中,便是被赵徵伤着了,很是难过就是了。
有人气焰愈发高涨,有人垂眉敛眸静默一旁。
赵徵确实不愿娶徐华缨。
她是太傅的孙女,他是陵王府世子。父王说,皇祖父器重太傅,他们两家结亲,来日荣登大宝便多几分成算。
可他不愿意,他不愿太傅去替他、替父王去争。
他入学宫几载,受太傅教诲。
君君臣臣,各有其道。
太傅为人臣,当以忠君为先。储君之位,是国事,亦是家事,皇祖父想要将这位置给谁,臣子可谏,却不可谋。
赵徵望着走远的两道背影,与腿边的弟弟道:“将脸擦干净,日后若再敢扯谎骗人,我会如实与皇祖父说的。”
“啊……”小皇孙顿时皱着脸,对上他沉着的眼眸,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的应:“是,我知错了。”
宴席盛大,歌舞升平,皇亲贵胄坐在下首,往后才是依着官制品阶的臣子。
皇子龙孙循着兄弟年岁先后为成禧帝贺寿,贺寿之物也尽是别样。
泱泱在一众皇孙中瞧见赵徵,瘪瘪嘴,脑袋一扭不瞧他。
皇孙们未送金银之物,皆是作了诗词贺寿。
方才讹人的小皇孙,磕磕巴巴的背了一首,神色瞧着很是骄傲了。
泱泱往嘴里塞了块小点心,心想:真堕祖父的太傅之名。
哄他祖父开心就好啦。
贺寿罢,便是开宴。
宴席过半,多是不拘,众臣相熟,端着酒盏各处说话吃酒,自是热闹。
泱泱吃罢桌上的一道奶酥,颇觉意犹未尽。
婶娘说的对!
宫中的点心好吃的!
忽的,一道粉色福蝶似的身影小跑来,将一碟子奶酥放在了她桌案上。
“嗯?”泱泱疑惑的仰着脸看她。
“我是陵王府的,闺名是商絮二字,”小郡主凑过来,屁股挤挤,与她同坐一席,“听母妃说,你便是我日后的嫂嫂,我的奶酥给你吃啊。”
泱泱看着桌上香喷喷的奶酥咽了咽口水,两只小手交握着没去碰那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