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含芷见沈棠初来谢家,不知该干什么,又主动与她说话:“听说你最近都在跟康嬷嬷学习,学得如何了?”
“很忙,从早学到晚。”
崔含芷惊讶:“康嬷嬷都不让你休息?”
“倒也不是,就是女红十分麻烦,我以前没碰过针线活……让你见笑了,我手笨,家中衣物都是在成衣铺买的。”其实要算花费,自己做真不便宜,针线,衣料都要买,还要花费大量时间,很不划算。
她从不在这方面省钱。
崔含芷不信:“你不像手笨的样子,其实我们府里有绣娘的,平常也不要我们做女红,但学一学没坏处,”她悄声道,“以后你替致美不管是做双罗袜还是别的什么,他总会高兴的。”
看来崔含芷没少为岑劭做过。
沈棠点点头:“好。”
两个女子看起来像是志同道合,岑劭靠在水亭的栏杆上道:“要是沈大姑娘去年就入京的话,你们已经成亲了,也不用再等到明年,祖母也是,非得要春天办喜事,不然你嫂嫂也能早点多个人陪。”
岑晏挑眉:“我娶妻不是为了陪嫂嫂。”
岑劭摸摸鼻子:“有什么区别?我们整日不着家,她们定然会常在一起消磨时间的。”
“……”
岑晏还是觉得这话不太妥当。
妻子就是妻子,怎么像是嫂子的玩伴了?
“对了,你调查曹判官调查的如何?真有证据吗?”
“有,我过两日就上奏。”
岑劭“啧啧”两声:“曹家也不是好惹的,你看着吧,等你弹劾曹判官,他们定然也会弹劾你……不,你才上任能有什么事,他们应该会弹劾父亲,不过父亲不在京城,眼不见为净。”
“父亲早晚会回京的。”岑晏看着水中全数盛开的荷花,心想,父亲戍卫边疆十数年,早该享享清福了,其实应该主动致仕才对,但他没有跟兄长说。
凭兄长的个性,他肯定很不服气。
他能想象到兄长会说什么,比如“凭什么?我们岑家男儿为大梁出生入死,浴血沙场,父亲才几岁就要致仕?致美,你怕了不成?”
他不是怕,他只是会想很多。
可惜父亲在西州一待数年,他们没有交流的机会,就算他想传信,也有诸多顾虑。
好在父亲赤胆忠心,纵使有兵权在手也未生出杂念。
见弟弟看荷花看痴了的样子,岑劭伸手一推:“你有空在这儿赏花,不如去跟沈大姑娘说说话……就算我不催你,等会母亲也会来催你。”
岑晏就转头寻找沈棠。
水亭另一头,谢夫人正跟岑夫人说体己话。
“我之前真的十分担心,晏儿可是状元郎,跨马游街时多少姑娘躲在窗后看?只恨他已经定亲,我就想,万一沈大姑娘粗鄙不堪,面容可憎该如何?愁得晚上都睡不好,好在你派管事去了趟安州,我才放心,今日一见,更放心了,就是家世差,但这姻缘是她父亲拿命换来的,也没什么可说的。”
岑夫人早已经想通:“都是天注定,如今这样已经很好,我只希望他二人能感情和睦。”她说着就朝儿子使眼色。
不去都不成了。
岑晏接收到母亲目光,朝着不远处的沈棠走去。
崔含芷很识趣,忙把地方让出。
这种场面很像后世的相亲。
沈棠自己没经历过,但她陪过朋友,她对着岑晏微微一笑:“这水亭周围好清凉,很合适避暑……不过京城的夏天真的没有我想象中热。”
岑晏没说话,他的目光又忍不住落在那个花钿上。
第三回了,每一回都是不同的花型。
他手指在袖中微微一紧:“比起安州,京城还是有些热的。”
男人看向花钿的目光,沈棠还是没有忽略,但她并没有就此说些什么,只问:“二公子去过安州不成?”
“没去过,但看过地志。”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沈棠笑一笑:“二公子果真博学。”
“谈不上,但有些东西该学还是得学,”他话锋一转,“康嬷嬷教你教的如何?假若有不好之处,你可以跟我说,我请祖母另派他人。”
就算教得不好,她也不可能告诉岑晏,何况,康嬷嬷没错。
“康嬷嬷是个好老师,我受益匪浅。”
还是知道人情世故的……
可为何要去街上呢?她难道不知道她现在的身份不合适?
正想着,耳边听见沈棠问:“上次太夫人提到吉日……可是打算定在明年春天?”主动问这件事有点突兀,她解释了一句,“我家长辈都已不在,故而只能自己打算,好提前准备。”
她显然很关心吉日的早晚,岑晏道:“我是希望八,九月有个合适的吉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