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棠分明答应了的……
有些古怪,但岑晏不好主动询问,他是单独跟沈棠达成了协议,没有他先答应沈棠的要求,她是不会来退亲的——也就说,这件事的促成有一半原因在于他。
而他并不想暴露。
岑晏回去后换下官服,吩咐吴钩:“备马。”
“这么晚您还要出去?”
“是。”
大梁一直都有宵禁,但随着边境逐渐安定,为促进京城经济繁荣,天子去年将宵禁往后挪了两个时辰,到亥时方有官兵开始巡街。
是以此时仍灯火通明,勾栏瓦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喧闹不亚于白日。
岑晏骑着马往桥东街行去。
还未到,听见对面有人喊:“致美,真是你?”
抬头一看,乃是岑劭,岑晏顿时后悔自己走错了路:兄长下衙后时常在这一带玩乐,他居然疏忽了。
“致美,你要去何处?”岑劭正要回家。
岑晏不想说实话。
他觉得岑劭一旦知道他是去找沈棠,只怕会觉得他深深喜欢上沈棠无法自拔。
“有关案子的事,阿兄你先回去吧。”
岑劭皱眉:“你也太勤奋了,什么时辰了还查案?”
岑晏敷衍:“快好了,我只去一个地方就回。”
岑劭知道弟弟的性子,没有多说:“行吧,那我先走。”
岑晏没动,一直等到岑劭完全走远,方才下马,与吴钩道:“我走过去,你牵着马。”
吴钩:“……”
一人一马有些显眼,岑晏不想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尽量隐入黑暗中,悄悄走到了桥东街的宅院。
敲门声忽然响起,把明嫂吓一跳。
“这个时候谁会来啊?”她奇怪。
沈棠正跟沈宁打双陆,也不在意:“可能是敲错门。”
明嫂出去开门。
皎洁月光下,公子面如冠玉,俊眼修眉,明嫂认出是谁,因惊喜而结巴:“二,二公子?”
“沈大姑娘在家吧?”
竟是要见姑娘。
明嫂连连点头:“在,在,我马上去请。”
在外面说话不便,岑晏挑眉:“你不请我进来?”
“对不住,是我不周,您快请进。”
明嫂把岑晏迎到堂屋坐下之后,跑着去喊沈棠:“姑娘,二公子来了!”
沈棠身子一僵。
她万万没想到,大忙人岑晏居然此时登门拜访。
这也太急了吧?
她站起身:“晚茶,你跟阿宁接着玩。”
明嫂小声问:“姑娘,您之前是不是跟二公子有误会啊?兴许二公子并不是真的想退亲……”
“他就是来问我退亲一事的,”沈棠打断她,“你要是不信,也可以在旁边听,一会他准会怪我为何今日没有办成。”
明嫂的希望瞬间湮灭。
“我以后再也不提二公子了!”
好过分,怎么能因为这事怪责姑娘呢,她气呼呼离去。
沈棠走到堂屋门口往里看了眼。
男人正襟危坐,深色衣袍暗沉凝重,散发着一股兴师问罪的味道。
确实是自己失策,导致退亲没有成功,为了让这个交易顺利进行下去,沈棠觉得率先认错一定是正确的,所以行礼之后就道:“今日我让二公子失望了,是我不对,请二公子见谅。”
态度很是诚恳,岑晏上下打量她一眼,目光又落到她额间。
大晚上,她居然还贴着花钿。
幸好是要退亲了……
岑晏道:“你当时一口答应,我确实以为你是有能力办成的。”
察觉到他目光,沈棠才发现刚才忘了摘花钿,但二人已经谈好退亲,想必影响不大,她道:“是我考虑不周,只当说‘性子不合’就能退亲,不如岑夫人有远见,提起岑老爷还有风言风语,怕外人误以为是岑家逼迫我以此理由退亲。”
原来她确实是说过的,那么,是祖母跟母亲瞒着他了?
怕他不同意?还是……
岑晏道:“母亲执掌中馈多年,自是老成练达的,怎会同意你以‘性子不合’为由?再说,这算得什么理由?我与你才见几面,谈得上‘合不合’吗?谁会相信?”
在后世,这就是充足的理由,不止有“性格不合”,还有“三观不合”。
只沈棠不好跟他掰扯这个,再次承认错误:“我说过了,是我疏忽,我会重新找个合适的理由。”
岑晏已经没有那么信任她:“你早前来找我,我只当你胸有成竹,没料到竟将退亲想的如此简单。”
真是咄咄逼人。
沈棠有点生气,脸微微发红,只忍着没有发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