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晏不想谈论此事,翻开案上文书,示意袁翠岩可以走了。
袁翠岩却还没完:“你那副马具我越看越喜欢,也想买一副。”
“你去买就是。”
“但我不知道沈大姑娘的店开在何处。”
“……”
岑晏也不知。
他其实只是知道沈棠要开马具店。
袁翠岩见状道:“你帮我去问一声吧,明儿告诉我!”
岑晏:“……”
等袁翠岩走之后,他吩咐吴钩:“你去打探下。”
吴钩领命。
过得会他回来禀告道:“沈大姑娘的店开在广济街,叫‘棠宁’马具店,已经开了好几日。”
棠宁?
看来是在她跟沈宁的名字里各取了一个字。
不过怎地悄无声息就开了?一般店铺不都是要大张旗鼓,好吸引客人的?然而他们岑家完全不知,不然母亲跟嫂嫂必定会帮个忙。
岑晏微微皱了皱眉。
等到午时,他没在衙门吃饭,骑马出了去。
像他这样的监察御史,要做好分内事,了解民情是十分必要的,所以他会让吴家在市井开纸画铺,他自己也会时常出门,去大街小巷里。
只是今日他特意去了一趟广济街。
洛门街,永宁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广济街排第三,租金也相对低一些,“棠宁”马具店位于街中央,门面算不得宽敞,但也够用,三间打通了,明亮素静,门匾上“棠宁马具店”五个字秀美端正,应是出自沈棠之手。
他停在不远处往里打量。
沈棠在店内正叮嘱伙计什么,偶尔会用手势,显出她的自信。
这让岑晏想到袁翠岩说的“贤内助”。
如果沈棠真做了少夫人,必然是管得了内宅的。
她很有决断力,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唯一让她显出脆弱的地方,大概就是她的那个弱点:她会寻求保护,会想随时都可以找到他……
她拿退亲来换保障。
是了,沈棠与他的协商也不过是场交易,那么他为何不能跟沈棠再做个交易呢?未来难以预料,反正他们都已经绑在一起了,那还不如绑得更紧些!
岑晏翻身下马,径直走入店内。
他的突然出现叫沈棠大为吃惊,愣了下才道:“二公子怎么来这里?”
“我有事与你商量,”他朝里看一眼,“能进去谈吗?”
很紧急的样子,沈棠点点头。
大梁的店铺大多也是四合院,前面是门店,后面是作坊,由天井,小院,几间或做库房,或作卧房的房间而组成,沈棠领他去东厢房。
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果然是开了几日了。
岑晏道:“你这开张未免过于安静。”
“主要我也不靠开张吃饭,都靠你跟大公子呢。”沈棠不忘吹捧两句。
岑晏笑了下。
她真的挺有本事,就靠送他一副马具便找到了客人。
“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谈变更交易的事。”
沈棠一头雾水:“变更什么?”
“退亲的交易。”
“不退亲了?”沈棠眼睛一下睁圆,她完全没料到岑晏会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岑晏非常认真:“是,我想保持我们定亲的关系,等到明年三月你嫁给我,当我夫人。”
“为何?”沈棠差点去摸他额头,看看他是不是发烧了,将头烧坏,“我们之前谈得好好的,你也答应我的要求了,为何要反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岑大人这样还能算君子吗?”
在这件事上,他确实算不得君子。
岑晏承认:“我是失信了,但沈姑娘,我反悔对你并无坏处,你想要的安全,补偿,嫁给我之后仍然会有,甚至还会得到更多,”他目光落于案上一本账簿,“你既懂经商,应该明白如何选择对你最为有利吧?”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如果只谈利益,嫁给他当然也是一个好的选择。
可凭什么呀?
谈好的协议,凭什么他说改就改?沈棠道:“岑大人,我觉得还是之前的协议更加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