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毕业后有什么计划,她永远就那两个字——
再说吧。
得过且过,不思进取。
对于一路名校,各种光环加身,现在又是上市公司老总的林韵来说,简直无法容忍。
邹诚脾气好,无论林韵怎么冲他发脾气,他都耐着性子哄,红灯车停时,也没避讳林知睿,握住林韵的手,放在手里安抚地捏着。
林韵抽了两下,没抽出来,也就任他去了。
她别过头看着车窗外,不咸不淡道:“你们俩合起伙来骗我,这件事我记一辈子。”
林总话虽说得狠绝,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林知睿心里松了口气。
她不打算再念书,暂时也没定下来的想法。
林总说她不在乎自己的未来,但她恰恰是因为在乎,才没轻易做决定。
她才二十二岁,还很年轻,有很多地方没去过,有很多事没做过,单薄的见识和人生阅历不足以让她做出“人生规划”这么重要的决定。
但她的这些想法,父母不一定能理解。
她理解父母的这种不理解。
好在邹诚把林总哄好了。
回国第一天,她不想因为这些事和她闹僵。
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林知睿累极了,她缩着肩膀,后背完全陷在皮椅里,头歪靠着,透过车窗望着不断闪退的街景。
四年的时间,当然会有变化,但还不足以翻天覆地,还是那些高耸入云的大楼,交通四通八达,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哦,好像外卖员比四年前多了很多。
林知睿半眯着眼睛,又困又累,手下意识往口袋里摸。
口袋里有半包烟,打火机上飞机时扔了。
她捏了捏,轻微的窸窣声掩盖在胎噪中。
她刚才确实没抽烟,只是单纯地吃了片口香糖。
林知睿没什么烟瘾,情绪不好时偶尔会抽一根。
她在法国的闺蜜说别人抽烟就是抽烟,而她抽烟是在向世人展示女人抽烟可以有多美。www.czyefang.com
青色冉冉的烟雾,是滤镜,是高光,是迷死个人。
她经常抽的是一款女士烟。
细细长长,抽完嘴里会残留一点薄荷味。
她第一次看见有人抽这烟,是十八岁那年。
捏碎爆珠,薄荷混合着尼古丁被吸进口腔。
青色升腾的烟雾中,是怪异又令人难忘的味道。
当时没意识到是在吸二手烟,想的是——
从他嘴里出来的东西又被她吸进了肺腑中,短暂地停留在她身体里。
*
为了给林知睿接风洗尘,邹诚特意定了她爱吃的火锅店。
环境清幽的小包厢内,服务员将菜品上全,火锅滋滋翻滚,连空气里都漂浮着麻辣因子。
“看看,还想吃什么,我再点。”邹诚问。
“我想吃虾滑。”林知睿说。
邹诚马上下单。
看到那盘端上来的虾滑,林韵眉心紧蹙。
她向来不爱吃虾和扇贝一类,觉得腥气重。
林韵放下筷子,对邹诚说:“你给明远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哪儿了。”
林总嘴里的人是当年邹诚和林韵结婚时,邹诚那边带过来孩子。
余明远的身份有点特殊。
他十二岁时跟着母亲余听澜改嫁,邹诚成为了他的继父;
三年后余听澜邹诚离婚,原本他和邹诚再无关系,但是他妈妈一走了之,把他丢给了邹诚,于是他就只能跟着没有血缘也没有法律关系的邹诚生活;
再过了一年,也就是他十六岁那年,他又跟着邹诚来到了林家。
也就是说,一家子人,没一个和他有血缘和法律关系。
“别等了,先吃吧,”邹诚举杯,笑着说,“来,我先敬睿睿一杯,欢迎回家!”
林知睿回敬,“谢谢邹叔。”
父女俩其乐融融。
林韵没和他们凑热闹,她拿起手机,“你不问我问。”
不等林韵打电话,对方先一步打给了邹诚。
邹诚接起电话,说了没几句就点开了免提。
“我开免提了,你直接说吧。”
在得知电话那端的人是谁后,林知睿刚夹的虾丸掉进锅里,激起一滴辣油溅在手背上,疼得她皱眉。
包间里响起平缓沉稳的声音。
“林姨,公司临时有事,不用等我。”
“再忙也要吃饭,”林韵说,“你公司离这里又不远。”
“我爸说您出院了?我刚和主刀医生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