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破坏的人是妹妹,他不会生气,也不会怪她,他只会耐心地劝解,加倍地疼爱她,直到她明白她不该产生那些不正常的念头。
余明远按照妹妹的要求躺下来。
他们面对面,枕在同一个枕头上。
林知睿乌黑的长发铺在枕头上,有一半被他压在脸侧,软软的,痒痒的。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她慢悠悠地说,“我十八岁了,余明远。”
余明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就听见她说:“我刚才看到你和陆芷接吻了。”
林知睿伸出一根手指,指腹轻轻按在哥哥的唇上。
余明远没来得及躲开。
她的指尖有淡淡的润肤乳味道。
她抬眸,看进他眼睛里,“哥,你把舌头伸进她嘴里了吗?”
“林知睿,”余明远抓住她手腕,眉眼压得很沉,“别说这种话。”
他没有否认。
林知睿一秒落泪,“那我应该说什么?我说什么你才愿意回应我?”
“回应你什么?”余明远克制低吼,“你让我回应你什么啊林知睿!”
“说你也喜欢我啊!”她也朝他吼,好像谁的声音大谁就是对的。
余明远叹息道:“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我不要这种喜欢!”林知睿哭出声,“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林知睿!”余明远情急之下捂住她的嘴,“你想把大家都吵醒吗!”
林知睿发不了声,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委屈又不甘地看着他。
余明远看着伤心到哭泣的妹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我求你,别哭了,好吗?”他把手放开,转而揉她哭肿的眼尾。
林知睿哭了很久,直到哭累,哭声渐渐停止。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林知睿偶尔抽泣的声音。
余明远独自站在阳台。
林知睿下床,走到落地窗前。
盛夏的深夜依然酷热难当,才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出汗了,白色t恤粘在身上。
他侧身靠着阳台栏杆,融在夜色中的身影高大挺拔。
手指间一点猩红忽明忽暗,青色烟雾从他指尖缓缓飘起。
林知睿拉开落地窗,走到余明远身边。
她偏头看了他很久,直到哭过的眼眶发酸发涩到又要落泪才问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邹叔和妈妈知道吗?”
“他们不知道。”
“为什么抽烟呢?”
“我抽得很少。”
“你喜欢抽烟?”
“不喜欢。”余明远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喜欢她吗?”
“谁?”
“陆芷。”
“不喜欢。”更干脆了。
才扬起来的心情忽地又坠落到底。
不喜欢却和她接吻。
所以,不喜欢也能接吻。
林知睿深深地呼吸,满世界都是尼古丁和薄荷的味道。
她突然意识到,从他嘴里出来的东西此时正在自己嘴里,口腔里,身体里。
不知道会不会在哪一处留下痕迹。
可她更希望留在自己口腔和身体里的是他的舌头。
真变态啊,林知睿想。
烟味越来越浓。
她忍着咳嗽,少女柔软的身体慢慢靠近他。
在他低头看过来时,垫起脚尖,吻上去。
“余明远。”
“哥哥,好哥哥,你教我接吻吧?”
林知睿怕热,她总嚷嚷没有空调会死。
可事实上没有空调她不会死,因为余明远会为她扇风。
但没有余明远她会死。
真正的死是心如死灰,全身冰冷,寒意渗透骨髓百骸。
死得透透的。
“林知睿。”
“你是我妹妹,我永远不会和你接吻。”
*
林知睿睡睡醒醒,再起来快中午了。
依然和睡前一样,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四年前,林知睿放弃交大,跟着父亲江奕去了法国。
这一次林韵没有阻止。
她会同意,一来是江奕说服了她,二来是那段时间林知睿的情绪不太好。
林韵怕自己一味阻止,女儿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十八岁遥远的像一场梦,梦里的人年轻自负又冲动,喜欢冒险,追逐刺激。
直到被当头棒喝,才如梦初醒地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
曾经的孤注一掷只感动了自己,最后还难堪地以逃离收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