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认错了吗?”周文柏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动着纪昙耳边微蜷的卷发,清润的声线却没有责怪的意思。
纪昙眨眼回神,绝不承认,“没有。”
纪昙也觉得认不出男朋友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好吧,”周文柏摸了摸纪昙还洇红的眼圈,放下手,“我在外面等你。”
纪昙听话地点点头。
周文柏走了出去。
周赦还没离开,也不好好站着,上半身靠在门框上一条腿屈起,懒懒散散的。
周赦拇指和中指合拢,食指指尖拨动转着青铜色的打火机。
打火机年代很久远,造型古朴,上面的花纹也磨没了,让人不由得怀疑它是否还具有原本打火的功能。
周文柏看了一眼就收回,“你怎么也在这儿?”
“纪云薪发行的小说打版权官司”,周赦简明扼要,“胜诉了,他请我吃饭。”
周文柏对周赦代理的法律案件没什么兴趣,挑了挑眉,话音一转,“把人惹哭,你很有成就感?”
周赦指尖如陀螺转动的打火机,被食指一压霎时停了下来。
指尖松懈,打火机掉入周赦掌心,被他收起。
“是他认错人。”
周文柏不置可否。
周文柏穿着亚麻色的衬衣,裸露的皮肤散发着沐浴露洁净的香气。
周文柏没什么洁癖,只是医院病菌多,消毒清洗后才能达到心理可接受的干净层面。
“明天纪家小儿子生日宴,记得去。”算是通知。
纪家和周家关系也不大近,就是纪家和周家两个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感情甚笃,几十年过去世事变迁、风云际变,唯一的联系也就剩下两个老战友口头约定的娃娃亲。
周赦没应声,直到周文柏转身去了洗漱台开始规规整整地进行七步洗手法。
流水哗哗传入周赦耳膜,周赦眼皮很浅地跳了下。
“我嘴上说说,”周赦直起身子,洗完手的周文柏吹干手重新走回厕所,周赦预料般开口,“你真把他当笨蛋。”
不隔音的厕所,走进去的周文柏故作惊讶的声音响起,不甚清晰。
“团团,公共场合上厕所要便前洗手,门把手携带的细菌很多的,不洗手很容易被感染。”
纪昙笨笨地回应着,糊里糊涂转不过弯儿,“啊?”
“团团没洗是吗?”周文柏嗓音迟疑而忧虑,真心实意提出解决措施,“我帮团团吧。”
纪昙更笨的道谢,周赦听都没听,径直转身离开。
四个人在三对都认识的情况下,最后午饭顺理成章地拼了桌。
纪云薪换完衣服还是白衬衫,他下午还有课,学生面前穿得不能太出挑。
纪云薪手臂挡门板时被震得发麻,现在都没缓过劲儿来,切牛排的动作也很生硬。
纪云薪并不是单纯约周赦这顿饭,他很早就认识周赦,也很早就喜欢上周赦,打官司只是他作为老同学联系周赦的借口。
他打算借今天这顿饭向周赦表明心意,明天是纪恩谊生日,纪、周两家见面,娃娃亲也会被提及。
当初两家都没有定人,纪云薪想要这个机会。
不过,纪昙和周文柏的出现却是在纪云薪意料之外。
“团团自己吃,”周文柏拿起洁白的餐巾,眼眸含笑,动作轻柔地擦拭纪昙嘴角沾染的黑胡椒酱汁。
纪昙座位捱着周文柏,做什么也方便。
“我照顾周医生,”纪昙很有男朋友的自觉,切下一小块合适入口的牛排,喂到周文柏的唇边。
周文柏无奈张口,“谢谢团团。”
两人氛围温馨和谐,看得纪云薪不自觉蹙紧眉心。
周文柏和周赦在同一所学校读书,纪云薪同样则认识周文柏。
时隔多年未见,纪云薪再次见到周文柏,也很容易区分出两人。
纪云薪压下心底的不舒服,朝着对面殷勤得如同小蜜蜂的人开口,“纪昙,你多顾自己些,自己吃。”
肚子已经不饿的纪昙喝着柠檬水,对纪云薪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纪云薪向来知道纪昙的脾气,对对自己爱答不理的纪昙也没没什么办法,微微敛目。
纪云薪疑惑着,纪昙什么时候和周文柏的关系这么好了,周文柏叫着纪昙连他都不知道的小名。
是因为姑姑的原因?
还是他不知道的其他?
纪昙对周文柏亲密的举止看在纪云薪眼里,纪云薪心底萌生被掠夺之感,忍不住主动攫取关注。
纪云薪放下刀叉,看向冲周文柏笑得甜腻的纪昙,“纪昙,明天恩谊生日,你会去吗?”
纪恩谊就是纪昙母亲和继父二次婚姻的爱情结晶,完完全全踩在纪昙雷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