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不是才说了不要随意跳水吗?”
“这才不是跳水,欸,你俩居然联手泼我?”
泼水大战毫无悬念地开展,直到刺耳的碰撞声传来,一辆飞驰的汽车撞破防护栏直直地坠入水面,撞到礁石后停顿片刻,挡风玻璃的驾驶位出现蛛网碎纹,随后车身倾倒砸入水面。
汽车掀起的浪花将三人浇了个措手不及,松田阵平的卷毛湿哒哒地贴在脑袋上,像一只打湿后缩水的卷毛狗。
明日香弦鸣耸肩,“这可不是我泼的水”,她幽深的目光落在车辆消失处的细小漩涡上,“看上去驾驶座的人没系安全带,脑袋直接砸在了挡风玻璃上,效果和我刚刚说的头部撞池底差不多,颈椎骨折,人是活不成了。”
“愣着干嘛,还不上岸?”
在她分析的时候两个弟弟一人拽住她一只胳膊,把她拖上了岸。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飞快划过,与他们背道而驰,冲向汽车消失的地方。
明日香弦鸣双手抵唇,“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热心,连注定要死的人都会去救。”
松田阵平一巴掌拍上她的脑袋,“你这家伙说的什么话,作为医生也会见死不救吗?”
明日香弦鸣被拍得一个趔趄,不过没心情去找他算帐。
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中二期的少女弦鸣,那一定会说怎会有生命之神密特拉转世救不回来的人。
然而她作为医生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有些人注定救不回来,她真的不是神。
脑卒中错过黄金抢救时间的病人,溶栓药物的过晚介入,导致神经出现不可逆损伤。服下农药轻生的人,洗胃之后消化系统依旧出现大面积纤维化,只能眼睁睁看着人的各项生命体征从健康滑向衰竭。
末世后期,面对匮乏的医疗资源,她不可避免地面临一个又一个抉择。放弃伤势更重的人,去救援伤势更轻,更有希望活下去的人,最大限度地保存有生力量。而权衡伤势轻重,本就是一个主观的过程,明日香弦鸣作为医疗组总负责人,裁判了所有患者的生死。每天都面对着坚难抉择,被放弃的人一定会死,被选择的人却不一定能活。
明日香弦鸣知道,被她一个签名决定了死亡命运的人比被她亲手杀死的人要多得多,人无法承担神的重量。她在那时彻底卸下了生命对于医者的意义,不再怀有治病救人的责任感,而更多地像一个商人,将每一条生命标上价码置于天平两端,权衡取舍。
“医生就是会见死不救啊。”
或许是隐约窥得这句话背后深切的沉重与无奈,松田阵平没有接着和她抬杠,而是向事故发生的方向靠近。
刚才潜水救人的年轻人架着一个大汉上了岸,明日香弦鸣粗略打量便知道此人就算现在还活着,也必然难逃一死。
年轻人在下水前摘掉了墨镜,幽绿色的眼眸袒露,明日香弦鸣对上那双与自己眸色一致的眼睛,平静地颔首,和这位陌生人打了个招呼。
对方得出了相同的结论,或者他们在某些方面的确存在共性。
刚刚对着她一顿输出,坚定认为她是个大龄法医的蓝眼睛小男孩凑了上去,对真相的探寻欲早已抑制了对死亡的恐惧,小侦探面对大汉的尸体毫不害怕。
明日香弦鸣对参与这起案件没什么兴趣,但身边两个正值青春年华、满腔热血的弟弟已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靠近了那边。他们的侦查能力被明日香弦鸣训练过,她不觉得会出什么差子。
因为没有靠近现场,明日香弦鸣错过了小侦探向萩松两人询问【那位法医能不能做个尸检】,得知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医学生后露出的社死表情,她又遇到了那位好心的栗发美人,和她攀谈起来。
“刚才就一直觉得姐姐你貌美如花,直到分开后才想起你就是那位传奇影星藤峰有希子。”其实是掏出手机查了资料,明日香弦鸣一个从来不看娱乐影视作品的家伙怎么会认出女明星,但这不妨碍她真心赞美对方的美貌。
对方表示她已经结了婚,现在叫工藤有希子,那边的小侦探正是她的儿子工藤新一,刚才的小姑娘叫毛利兰,是新一的青梅竹马。她还很礼貌地请求明日香弦鸣保密她的身份。
明日香弦鸣一想起那个小侦探就失去了对抚育幼童的一切兴趣,除了又被【大家都有幼驯染】的设定狠狠创到以外,她深感有希子的不容易,带两个孩子出门老公居然还懒在酒店里。
有希子倒是接受良好,甚至笑着戳了戳她的胳膊,指着那边凑作一堆的大小男孩们,“男孩子嘛,对真相有探索欲很正常啊。”
此时那边已经进行到三选一环节。此前,幽绿色眼睛的帅哥根据车后座塞满手表的包推断出这是一起钟表店抢劫潜逃犯发生的车祸,有同伙从全开的副驾车窗逃离,正潜伏在人群中。他们找出了汽车落水后去海之屋购买过衣服的人,两男一女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被警察问来问去。
明日香弦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