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香弦鸣套了件白大褂,左右张望才发现仁野保不见踪影,她抬手示意护士把患者转移到移动床上送至观察室,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实习医生指挥了。她自己则抄起之前放在桌面上的手术流程记录,推门走了出去。
“医生,怎么样?”
等在手术室外的娇小少女焦急地迎了上来。
“手术很成功,之后好好修养没有大问题。”幽绿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里面那位是你的?”
“是我父亲,”少女喜极而泣,“最近我要读大学,他想给我多攒点钱,才在这么热的天气跑去给人当帮工,谁知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当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想要感谢那位女医生时,才发现身前空无一人,黑发绿眸的医生早就走远了。
明日香弦鸣回到休息室,将白大褂随手挂在椅背上。
带着消毒液气息的手罩在了脸上,她吐出一口浊气,舒缓了一下酸痛的肩膀,闭上了眼睛。
【真是很久没有这么冲动过了】
这场手术成功她拿不到半分钱,如果冷眼旁观任由手术失败,失败的责任也落不到她身上。
【就算患者痊愈,我也会被追责的】
实习医生越级动刀,档案上必定会留下记录。
“但是我好高兴······”
绿眸遥望空中,似与故人对视。
【金丝眼镜,你也会替我高兴的吧?】
————
明日香弦鸣没放任自己躺多久,她给风户京介去了电话,两人交换了一下情况后她捞起白大褂赶了过去。
“师兄,你相信我吗?”
风户京介的左手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断口还在,需要外科医生将神经与肌肉一根一根地接上。
手外科那边的人断言他的手就算再接上也难以恢复以往的灵活程度,但明日香弦鸣恰好最熟悉的就是接断肢,她对这样一位天资卓越的师兄不能再上手术台感到无比的遗憾。
这种遗憾无关风月,只是对同道人半路陨落的惋惜。
师兄脸色苍白地坐在单人椅上,垂目沉思,眼角的泪痣随着眼眸的开合轻颤。
“你之前越级执刀,现在还想无批准行医?”
脑后的小辫被扫至一边,绿眸中燃着野望,明日香弦鸣在他身边蹲下,抬头与他对视。
“反正都已经不听管教了,再胡来一把又有什么?你清楚我的能力,我向你保证,你会像我今天做手术的那位患者一样,获得最好的治疗。”
卷发搭在额前,一直在人前维持着温文儒雅的外表,此刻才显得有些狼狈的师兄低笑一声。
“有何不可。”
————
明日香弦鸣将师兄带回了她家黑诊所。
说是黑诊所,实际也只是信息记录不保留,隐私性很强罢了,各种高档的仪器设备光每年的维护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明日香绪奈固执地维持着这里的一切,诊所的清洁也定期在做,是以明日香弦鸣回家时没有半点犹疑,身周诸物悉如往常。
她囫囵塞了点食物保持体力,备好医用显微镜,就开始动手。
仁野保划开风户京介的手腕只用了一秒,而明日香弦鸣一根一根对接吻合神经血管用了十个小时。
如果不是前世解剖过大量的尸体,做过太多外科手术,她不会对这种精细的操作熟练到这样的程度。风户京介的情况比前世那些被异兽咬断肢体、断口不齐,不得不截短一节再植的情况要好很多,但同样对治愈的期望也更高。
明日香弦鸣做手术做到中途歇了一会,她的手因为长时间保持高精度工作肌肉痉挛了。黑发绿眸的家伙很不规范地把三明治顺进了手术室,还当着患者的面啃了起来。
她知道她又给自己找了个麻烦,但作为医生其实更能理解医生,她就是乐意,她就是见不得有那么一双巧手的好医生因为小人作祟,从此无缘手术台。
终于,在无影灯下进行了十个小时的手术迎来终点,明日香弦鸣估摸着风户京介麻药过了,生命体征也还稳定,把人抬到病床上挂了瓶水,没忍住在诊所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
明日香弦鸣虽然认定自己不是神,不能挽救所有人的生命,但她在医疗这方面当真有几分神异,四个月后,风户京介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当真没影响他手部的灵活程度。
不过那都是后话,在明日香弦鸣十几个小时连搞两台手术,昏睡一天,又拖着迷迷糊糊的脑子去医院时,她注意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仁野保那日从手术室逃走,联系上他的靠山删除了手术室监控,这不仅抹除了他故意伤害风户京介的事实,将事情的性质定义成手术操作意外,还抹除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