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知道自己不能问明日香弦鸣她协助的警察是谁,但他无比嫉妒那个与她建立了紧密联系的家伙。
那种亲密和普通的朋友交往是不同的,他们可能一起死里逃生,共同追求理想,彼此支持走过黑暗,是可以托付性命的信任对象。
放在大腿上的手不自觉握拳,一仔细想这件事,他心中的酸苦就快要溢出来。松田阵平表面仍旧一副理智自持的模样,“这份工作危险程度很高,你务必确保自己的安全。”
他不会去劝说明日香弦鸣放弃,退回安全的地方任人保护,她在过去的十七年里用无数次行动证明了她的强大。
这样的一个人不该被困在方寸之地,而松田阵平尊重她,也尊重她的选择。
明日香弦鸣终于停下了敲打键盘,书桌边的打印机传出机械声,印着油墨的纸被她取出,递给他。
松田阵平拿到那张纸时,纸面还透着热气,纸上的内容却令他心底发凉。
那是一份遗书,总结了明日香弦鸣名下的所有资产,继承人一栏填写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你什么意思?”
一股火气直冲头顶,松田阵平再难维持表面的平静,眉头紧皱,手臂青筋暴起,大步上前,隔着工作台抓住明日香弦鸣的衣领,将她扯了起来。
即使遭遇粗暴的对待,黑发女性的脸上还是那副令人生气的浅笑。
“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阵平。”
“拆弹警察的工作很危险,我知道你们在入职时都会写好自己的遗书。而我正在做的事也很危险,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写遗书了,只是因为最近资产增加需要改动。”
明日香弦鸣的手轻柔地包住他紧抓自己衣领的手,暖意在肌肤接触的部位传开。
“阵平,你的遗书上有我的名字吗?”
松田阵平撇着嘴挪开视线,“没有,法律规定遗产第一顺位继承人为配偶、子女、父母,你要想继承我的遗产,先去跟我填婚姻届。”
黑发绿眸的女性摩挲着他的手背,带起的痒意让他不自觉放松对她的牵制,很没出息地松开了手。
“我不想继承阵平的遗产,所以还是算了吧。”
松田阵平又被她气到了。
“难道我就想要继承你的遗产吗?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结婚?”
他的视线落在对方的唇上,她总在说着气人的话。如果这时候吻上去,堵住那张嘴,是否就不会再有不详,不会出现生离死别?
【别再张嘴言说,你的每一句话都牵动着我的心神。
你的平静叫我悲伤,你的释怀使我恓惶。
为什么你对死亡的态度如此诙谐淡然,莫非你已早早地与一切不幸相逢?
命运之石保持缄默,命运之矛即将脱手。
不若以吻封缄,闭上魔盒。】
松田阵平的手落在明日香弦鸣脑后,迫使她靠近自己的方向。铺天盖地的吻涌向她,带着青年人灼热滚烫的气息。
他吻得很凶很急,比起亲密关系的展现更像是一场谋杀,霸道又强势。每当她想要后撤换一口气,就会被他按着后脑狠狠亲回来。
但明日香弦鸣觉得自己环住了一只委屈的卷毛小狗,用这种几乎置人于死地的亲吻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与不安。
在两人都无法换气的情况下,最先妥协于缺氧的只会是情绪更为激动的松田阵平。卷发青年不甘地松开她,两人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书房里响得吓人。
明日香弦鸣绿眸温柔地望向他,又是那种令人愤怒的无限包容。松田阵平这时倒宁可她和自己吵一架,为他刚刚的粗鲁行为生气,这样好歹能显得她有点人气,而不是苍白的大理石雕像。
书房内的氛围陷入煎熬的死寂,直到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萩原研二喘着粗气站在门口。
半长发青年注意到凝滞的气氛,眼眸微闪,上前拾起桌面上那张带着褶皱的遗书,忽然颤抖了一瞬。
他为了调查某些东西耽误了时间,这才匆匆赶来慢人一步,不然他早就跟着松田阵平一起来见她了。
剧烈运动过后的嗓子干涩而沙哑,萩原研二紫水晶般的眼眸呈现出紫色的忧郁,对着温和平静的明日香弦鸣,缓缓开口。
“将财产全额赠予我和阵平,却没有出现血缘亲属的名字,是因为……她已经不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