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显然看出了这一点,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神采,“你要去见他们?”
他向他的前辈伸手,细不可察的停顿后抓住了她的衣角,温和的声音显得有些弱气,“你的伤……应该先处理一下。”
明日香弦鸣停下,反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背后,“嘶。”
下意识抽气后,她意识到后辈正用他那双湛蓝色的猫眼默默地注视着她,没来由地觉得有些丢脸。
说出来很没面子,但她其实……还挺怕疼的。
“也是,我这个样子去见研二阵平,会把他们吓到,”绿眸女性双手合十,向诸伏景光拜了拜,“拜托你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啦!这个位置我够不着。”
谁会拒绝她?
谁能拒绝她?
至少他不能。
————
明日香弦鸣的伤势比想象中严重很多,原本愈合的伤口遭遇了二次创伤,并附有继发性感染。
很古怪的是,那些细小的创面都加深加长了,就好像有一股力量扯着它们两边,生生拉出一个更大的口子。
这种病情进展让她当日没能回成家,吃药输液后在公安的病房里沉沉睡下,期间她的手机分别接到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来电,被留守的诸伏景光以同事的身份挂断后,以短信交代了她身处的位置。
诸伏景光并没有提及明日香弦鸣的具体伤情,这恐怕也是她不愿意让他们知道的,毕竟那些伤口的成因,真要细究起来,是有几分诡异的。
他的上司——明日香旭,第一时间赶来见到了困乏的女儿,父女俩在病房里聊了几句,明日香旭又推门离开了。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气氛还算融洽。
卧底的身份让他注定不可能在此处停留太久,诸伏景光面对手机屏幕上的任务通知顿了顿,坐在床边定定地注视着前辈。
片刻后,湛蓝猫眼垂下,敛去所有思绪,只剩下冰冷的杀气和潮湿如雾的阴郁。
苏格兰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病房。
————
“喂,说清楚,什么叫没有权限探访?”
松田阵平皱眉怒视着拦住他的公安警察,萩原研二连忙拉住他,浅紫色的眼睛审视着面前的人。
病区的自动门打开,他们熟悉的绿眸女性站在门后。明日香弦鸣一身宽松的病号服,身后松松披着一件针织外套,看着他们若有所思。
明日香弦鸣在看见拦路的公安警察时,就意识到这是她爹在给松田阵平穿小鞋。记仇的中年男人虽然不知道她的伤为何严重成这样,但还是能推断出与她的卷毛弟弟有关。
松田阵平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的病号服,沉着脸几步来到她身边,“伤严不严重,你做什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
因着心中的焦急,他的语气也不免带上了几分急躁。
【真好,他还活着。】
明日香弦鸣看着面前的卷发警官,平静地开口,“昨天……为什么不相信我?”
为什么不相信她已经求证的答案,而一意孤行地深入死亡阴影。
即使早有预料,松田阵平也还是心有忐忑,他深吸一口气,“抱歉。”
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即使重来一次,他也依旧会选择不拆炸弹。
只是不知道他当时怎么想的,得知明日香弦鸣已经发现炸弹后,还是生出了非常坚定的留守意愿。
就好像有个声音在他耳边重复,【她可能出错】【这个决定事关重大】【留在这里】【不要拆弹】【不要▇▇弹】【不要▇▇▇▇】▇▇▇▇▇▇
松田阵平少有和明日香弦鸣处于对立的经历,此刻的局面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倒不是说他们之间不会产生矛盾,只是对方并不将它们放在心上,也就事事都由着他。
明日香弦鸣长叹一声,松田阵平意识到,这次没有以前那么容易了。
她似乎很疲惫,没有力气与他争执,但也没有原谅他。
“辛苦你们跑一趟了,只是我现在想一个人待一会。”
明明还没有聊几句,她就做出了送客的姿态。松田阵平被她这绵软的态度激起了火气,直接抓住对方的衣摆,“有问题就好好说清楚,有矛盾就当场解决,躲避算个什么事?你要是生气了大可以打我一顿,但你不能不说话。”
黑发绿眸的女性笑了笑,“我没生气,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有些事情没想通……阵平,给我一点时间。”
直觉拉响了松田阵平的警报,身体在强烈地催促他做些什么。他握住女性的手,“有什么想不通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明日香弦鸣捂着自己的额头,“是我太理想化了,阵平、研二,我以为我们属于彼此。”
如果有一天,明日香弦鸣不得不做出选择,让一方存活,一方死去。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