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绪陷入一片空白,正要开口问她,就又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她拿笔的那只手上,纵横着几道细细的伤痕。
受伤了?
他神情微凝,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几道血红的伤。
伤口。
血……
他像被攫住了呼吸,再开口时,声音已有些作抖:“仙师,你的手……?”
池白榆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随即面露慌色,将手负在身后:“没什么,不小心划伤了。”
沈见越却是僵着脸,一动不动。
不可能。
怎么可能是不小心伤着的?
他明明,明明就嗅见了一股淡淡的鬼气。
鬼气?
他倏然抬眸,越过她看向不远处的伏雁柏。
他的眼神太过阴沉,如阴风般扫过。
伏雁柏微微挑眉:“看我做什么?”
“是你?”沈见越突然冒出两字。
伏雁柏:?
他怎么了?
“不是……”池白榆突然小声道,有些慌张地往后瞟一眼,“与他没什么关系,我就是……就是不小心被纸——不是,被笔划伤了。”
一句否定的话,却让沈见越更加确定这伤是伏雁柏弄出来的。
不光弄伤了仙师,还让她沾上了不知何处的野狐气息。
他微垂下脸,低声喃喃:“都怪我,都怪我……”
池白榆一怔:“什么?”
这发展跟她想的有些出入啊。
她原本想的是让沈见越意识到伏雁柏存在可能伤害别人的危险性,以此把他赶出去。
但他怎么突然怪起自己来了?
“明知外界凶险,还任由仙师离开。仙师受伤,便是弟子失职。”沈见越低声道,“作画的手,如何能受伤?仙师还为弟子制笔,都怪我,都怪我……”
眼见他陷入喃喃自语的境地,池白榆忽觉不对劲。
她往前一步:“等会儿,你——”
话音戛然而止,周身忽然卷起狂风,吹得她衣袍翻飞。
画架上的画卷也都被掀飞,如树叶般飞卷在四周。
池白榆扶着一旁的树,却见他面色苍白,眼梢微挑——就跟沈衔玉化狐时一样,更像是狐狸眼睛了。
“杀了就好,杀了就好……”隔着疯狂乱卷的画纸,沈见越死死盯着不远处的伏雁柏,“太过危险的东西,就不该存于世。”
池白榆心一沉。
糟。
好像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