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管家和沈二老爷跟看?不见那雨似的,没有丝毫躲雨的意思。
池白榆垂眸,借着朦胧灯光看?向漆黑水面映出的倒影。
很模糊。
仅一个?粗略轮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只?觉得?心?里?闷得?慌,呼吸也变得?有些费劲儿?。
她原本想问问伏雁柏有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但随即就记起来?,他?是鬼。
等会儿?。
她顿了步。
在场的五个?人里?,好像就她一个?活人。
余光瞥见她停住,伏雁柏斜眸看?她:“后悔了?”
“不是。”池白榆面不改色,“路滑,怕摔了,慢点儿?走。”
哈哈……
真好啊。
生平第一次“鬼屋探险”,竟然是和四个?鬼组队同行。
一点寒意窜上发顶,她深呼吸了好几次,平复着不稳的心?绪。
走在最前头的道士说:“我要三个?人,你这儿?多了一个?。那两个?既然是一块儿?来?的,待会儿?便一起罢。”
池白榆听出不对劲:要她和伏雁柏一起,意思是待会儿?他?会把人分成三拨?
她心?底怀疑,就也问出口了。
“守灵可不是在棺材前头站一晚就成了,需有人报庙叫魂,有人烧纸,还有人……”道士顿了下,忽笑出声,“等会儿?就知道了。”
就在这时,雨势忽然大了不少。刚才还细如针,现在已是倾盆大雨了。
看?见管家走在廊道外沿,半身?衣衫都被浇得?透湿,池白榆实在忍不住上前道:“今日的天不算好。”
“天不好?”管家侧过脸望天,“这几日天冷,秋风刮得?跟什么似的,难得?一场晴天。虽说太阳不大,但已算天公赏脸了。”
话?落,他?转过脸看?她。
因他?刚才直迎着外面,便沾了满脸斜飘的雨水。要真是平常可见的雨也就算了,偏偏黑如墨汁。
一大片漆黑雨水沾在那挂着勉强笑容的脸上,跟糊了满脸沥青似的,又猛地转过来?,将?池白榆吓了一跳。
这下她确定了。
他?——还有那沈二老爷,是真看?不见这场墨雨。
在他?们的视角里?,或许四周与生前的沈府无异。
拐过一处廊角,池白榆远远望见一座屋子。
房屋门大敞,正中间摆了一具棺材,棺材前插着引魂幡,摆放在前的桌上供着香炉、酒水一类的东西。
引魂幡上写?了字,不过隔着雨帘,根本看?不清。
棺材两边还放着两个?纸人,虽然灰蒙蒙的,可她还认得?——就是那两个?被她烧掉的纸扎人。
比起守灵,眼下还有更麻烦的事。
如果要到灵堂去,必须过中间的小院儿?。
两侧又没个?廊道遮掩,就这么走过去,他?们必然被浇个?彻底——还是浑身?黑的那种。
四五个?黑黢黢的墨人在灵堂守灵,想想就头皮发麻。
注意到她慢了步,伏雁柏眼神一移,恰好瞥见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犹疑。
不过眨眼,他?就又移开了视线。
等走下台阶时,池白榆顿了步,本打算找个?遮挡物,但伏雁柏忽然牵起她的手,将?她往前拉去。
“诶你——!”她被拽进坝子,下意识抬手遮雨。
怪的是手上没有感觉到半点儿?湿意。
她迟疑片刻,垂手,这才发现身?上竟覆了层淡淡白芒,挡开了墨雨。
不光她,走在前面的几人也是,都被白芒护住了,没叫雨水淋湿丝毫。
她抬眸去看?伏雁柏,后者?乜她一眼:“瞧什么?我还没有跟几个?泥人打交道的喜好。”
话?落,恰好走到灵堂前。
道士停下,转过身?望向他?们。
“按规矩,需有人去城隍庙,奉上写?有亡者?名姓、生辰八字还有离世时辰的黄表纸。”他?稍顿,“如今去不了城隍庙,只?能在东侧搭建一处临时的供神台。供的是这附近的土地神。”
池白榆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见右边的一间偏房里?放了个?小神龛,里?面有一尊石头雕的小神像。
轮廓模糊,应该就是他?说的土地神了。
“就是去送张纸?”沈二老爷忙道,“我可以来?!不过几步路,就不劳累其他?人了。”
那道士笑了声:“好啊。只?不过你去送黄表纸时,亡者?的魂魄也会跟在你后头,随你一起入庙。届时还需你用招魂幡把他?引回来?。”
沈二老爷登时打了个?哆嗦。
“这……这……”他?干笑两声,“这桩事听着也不难,还是让别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