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盯了一阵,池白榆只觉一股森寒顺着脊背窜上。
她大致回忆了遍在第二层画境里?的事,确定没说过什么露馅儿?的话,才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光是盯着我,我也?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啊。”
“嗯。”沈见越垂下?眼帘,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渐得松缓。
还好。
仙师的眼中似乎没有对他的排斥或厌恶。
他还以为……
池白榆:“……”
所以他就是想说一声“嗯”吗?
算了。
她扯了下?袖子。湿冷冷的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我先走了,得快些换衣裳。”看见他衣服上也?沾了水,她道,“你?最好也?洗一洗,这身衣裳要是不重要,干脆扔了算了。”
她简直不敢回忆这些水的由来?。
幸好这次没带多少魔术道具,不然全毁了。
见她转身要走,沈见越忙唤:“仙师。”
“还有什么事?”
“您要走?”
“那我也?没法跑啊。”
她的鞋子全湿了,沉甸甸的,跑不动不说,还怕摔着。
“……弟子并非此意。”沈见越道,“仙师身上的水,可用术法弄净,无需多跑一趟。”
池白榆摇头:“不行,用术法到底不放心。”
“那……弟子现下?就为仙师备水。宅中亦有汤泉,可供仙师使?用。”
“在哪儿??”池白榆问?。
要不是有他在这儿?,她恨不得现在就把?外袍扯下?来?丢了。
一想到那些森白的尸首,她就觉得反胃。
拧起的眉逐渐舒展开,沈见越道:“请仙师随我来?。”
“但我没带其他衣服,还有鞋子,也?没法穿了。”
沈见越垂下?眼帘,声音平静:“弟子会为仙师备齐。”
池白榆这会儿?只想快些弄干净身上的水,也?顾不得其他,便应下?了。
他引着她去了浴堂,到时热水已经备好。
池白榆往里?走了好几步,却没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她转过身一瞧,才发现他还没走。
“你?……”
“仙师无需担心,弟子会守在外面。”
“……”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吧。
“不用。”她道。
“不可。”沈见越绷着脸,表现出同疑心一样深重的固执,“弟子就守在外面,以防旁人接近。”
哪怕她已经从画里?出来?了,他仍旧不能?忘记方才的疏忽。
仅是一时没作提防,就让仙师陷入危境。
万不能?,万不能?再让她遇上危险。
仙师与?他不一样,不知晓外界的残忍与?可怖。
但没关系。
他会将一切危险之事阻隔在外,不让她再受分毫伤害。
他执意不肯走,池白榆也?懒得管他。
左右有门挡着。
沈见越安排得妥当,连水都备了三四桶,供她洗了好几遍。
而他在外面心无旁骛地守着,阴沉沉的眼神如鹰隼般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一动不动。
守了一个多时辰后,不远处的半空忽划开一条窄缝,随后从中探了只手出来?。
箭袖,窄袖袖口捋得平整,甚而不见丝毫褶皱。
下?一瞬,述和从中走出,脸上带着淡淡倦意。
沈见越的神情?间划过丝不悦,警惕着并未上前。
他问:“有何事?”
“来?收拾烂摊子。”述和拿着本簿册,脸色说不上好坏,“伏大人似乎带人进了此处。但壁画上没有看见他二人的身影。”
“不清楚。”沈见越神情?郁郁,“出去。”
仿佛见着不懂事的孩童,述和的眉眼间反而多了些淡笑。
他道:“你?应知道,我没有敌意。若是雁柏有何处冒犯,可以告诉我,我会说与?他听。他也?会道歉,但前提是先让我知晓他在何处——自?然,还有他带进来?的那人。”
末字落下?,他忽听见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述和垂眸,看见地上不知何时聚集了许多蚂蚁。密密麻麻数下?来?,足有成?千上百只。
那些蚂蚁显然不是活物,个个漆黑,都是拿墨笔画出来?的。皆顶着颗硕大的脑袋,上颚偏大,尾部的毒针尖锐细长。
“看来?你?不愿听。”述和微叹一气。
沈见越:“出去。”
搭在簿册上的手指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