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沈见越忽道。
明眼人就看得?出来他在尽量露出温和一面——但他显然不擅长表露好意,当他尝试着往上勾起唇角时,那面容反而显得怪谲扭曲。
他问:“仙师为何明知外?面?危险,还要拒绝弟子?呢?是?弟子?何处做得?不对吗?若有哪里不妥,您可以直接告诉我?。”
哪哪儿都不对吧!
虽说是?在关心她,但看起来完全是?跟沼泽淤泥一样沉重且黏人的好意啊。
池白榆感觉到脊背上似是?覆了层冷汗,连心里都有些发寒。
她扯了下嘴角,说出的话却是:“你说得有理。”
沈见越的眼眸里多了些光亮。
她又道:“在这儿住着的确更安全。”
“那——”
“但是?,”池白榆及时打断他,“我?的东西全在外?面?,很?重要,得?一块儿带过来。”
“我?可以去?——”
“还要收拾。”池白榆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画笔倒是?其次,还有一些我?平时常用的东西,总不好让你收拾。”
“为何不好?”沈见越似有些不解,“这些都是?弟子?的分内之职,仙师尽可吩咐我?。”
“……”
不对劲。
一万个不对劲。
她竟然有些理不顺他的逻辑。
肯定不是?她的问题。
那绝对是?他的脑袋坏了!
想明白了的池白榆道:“有些东西我?藏得?隐蔽,跟你说了你也找不着,还得?我?自己去?找。”
“原是?这般。”沈见越习惯性地补了句,“仙师行事稳妥,弟子?自愧不如。”
……
倒也不用变着法儿夸她。
池白榆起身,用橡皮筋随便扎了下头发,对他说:“还是?你考虑得?周全,我?是?得?住在这儿,等我?把东西收拾好了,就来找你。”
见她要走,沈见越又想起方才她掉进画里的情景。
那场景在他脑中不断循环,如细密的针扎下,刺得?他头疼欲裂。
无穷无尽的后?怕仿佛一只大手?,掐紧了他的喉咙,唯有看见她就在眼前,那阵窒息感才能缓和?些许。
但拿东西更重要,他只得?忍下那股焦灼不安,颔首应好-
走出画境的瞬间,池白榆感觉整颗心都成了轻飘飘的云,松快无比。
总算出来了。
这老师学生的扮演游戏要是?再玩下去?,准得?出大麻烦!
她不敢多作停留,也再不复方才的冷静,拔腿就往房间外?面?跑。
刚跑出房间门,余光就瞥见有人环臂靠在旁边的墙上。
步子?顿了下,她侧眸望去?。
倚着墙的述和?也恰好移过视线,眼底沉进淡笑。
“好同?僚,”他懒散开口?,“还舍得?出来?”
“应该是?‘竟还能出来’。”池白榆环视一周,“伏雁——大人呢?他还没出来?”
“没。”述和?目光一垂,落在她的衣襟上。
概是?因为跑得?急,她的衣襟有些散乱。还有头发,也不像之前那样仔细束着,只随便扎了个马尾。
眉微不可察地蹙了下,他忍着替她整理齐整的冲动,移开眼神道:“既然出来了,便去?沈衔玉那儿走一趟吧。”
“沈衔玉?”池白榆一愣,倏然警觉,“去?他那儿做什?么,出了什?么事吗?”
难不成是?那盲狐狸发现?什?么了?
述和?瞧见她拧起的眉,垂下眼帘笑了声,道:“无需紧张,他不过有几句话想与你说。去?一趟吧,说完了也好早些回去?休息。”
池白榆勉强放下心,转瞬间就琢磨出沈衔玉找她的意图了。
多半是?为了沈见越。
上回因为化狐,他没来得?及追问他这孪生弟弟的事。
跟她想的一样,沈衔玉找她确然是?为了打听沈见越的情况。
她刚进屋没聊两句,他便问:“不知小池姑娘这两日有没有去?找过见越?”
池白榆坐在桌子?跟前,一手?杵着脸道:“你问得?及时,今天恰好去?看了眼。”
这一晚把她累得?够呛,他这屋子?里又暗沉沉的,叫人只想打瞌睡。
她须得?拿出十二分的专注力,才能强撑着不闭眼睛。
沈衔玉闻言,脸上的温色又真切几分。
他道:“或许冒昧,但想问小池姑娘几句话。”
“你说。”池白榆打了个哈欠。
“不知见越近来如何,有没有何处不适,又是?否住得?习惯,可有什?么想要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