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顷刻间就吞没了信封,一并烧着了他的手。
不过眨眼间,他的掌侧就被烧出漆黑的洞。
盯着那灼目的火光,他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下去。
要?是再反应不过来?这是池白榆耍出的把戏,他就真算蠢物了。
好。
倒是诡诈,竟不愿落半点?下风,吃些许苦头?也要?尽数讨回去。
他冷笑出声,甩开残存的信封,仍由它在半空燃烬。
述和看在眼中,瞧他的神情?就大致知晓发生了何事。
目光落在那朵绸带攒成的花上,他笑了声:“你也不易。少时常被伯父念叨不学无?术,如今死了,竟也体会了一把状元簪花的滋味,只差打?马游街,可喜可贺。”
“住嘴!”伏雁柏“嘭——”一声将?那门合上,转身?便大步出了锁妖楼。
述和跟在他身?后,却在下了百步梯后折向了左边。
伏雁柏看见,顿步:“往那儿去干什么??”
述和抬手,掂了下手里的画卷:“送东西。”
“给谁?”
“除了你,我应该只剩一位同?僚了。”
“姓池的?”伏雁柏朝他走去,“什么?东西,谁送的?”
像抱剑那般,述和忽将画卷往怀里一揽,以防被他拿去。
“私事。”他脸上挂着敷衍的笑,“还要?过问么??”
“不过随口问两句,以为我有多少闲心?只不过……”伏雁柏扫了眼那画卷,语气听不出好坏,“要?送人,也得送得出去。”
述和笑意微敛。
这使得他脸上透出些倦意,语气也淡:“你又做了什么?”
伏雁柏却没应他。
又瞥了眼那画卷后,他再不多留,提步便走。
述和默不作声地停在原地,眼见那孤冷冷的身?影走远,他垂下视线,落在两幅画卷上,头?疼似的微叹了口气。
麻烦。
**
进了三号房后,池白榆连着踢了好几块石头?。
狗东西!
沈见越说的果真没错,恶鬼都是些阴险狡诈的东西。
等她找着机会了,一定要?好好折磨他一顿,最好是弄得他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她还没气到失去理?智,知晓在这荒郊野岭的最好保持安静,免得弄出的声响招来?什么?野兽。
发泄式地踢开几枚石子后,她就近找了颗树,悄无?声息地蹲在后面。
没一会儿,她就看见房门从外面打?开了。
没看见开门的是谁,但她清楚瞧见了一抹漆黑的、带着破洞的衣角。
多半是伏雁柏。
是为了她送的那“礼物”来?的吗?
以防他又?寻什么?麻烦,她没出去,而是屏了呼吸躲在树后面。
没过多久,那门就又?关上了。
她这才勉强放心,转而观察起四周。
这回伏雁柏没有让她用剜心刑。
来?前他只说:“既然往后剜心刑由你负责,那也应该熟悉这里的每个妖鬼——此回不用剜心刀,你去那房间走一趟,把‘孩儿眼’带回来?,这便是你今天?的差事了。”
听着容易。
可他根本没说“孩儿眼”是什么?东西。
况且谁知道这阴森森的深山老?林里藏着什么??
她还没忘记三号门里时常弄出的声响动静,跟关了条疯狗似的。
再者,之前她看过的簿册上也提到过三号:三号与十号在茶室相斗。
已知:十号是个谁都要?打?上一架的暴脾气,三号曾与十号也打?过。
提问:三号是什么?人物?
多半也是个刺头?。
想到这儿,她打?算先找个安全点?儿的场所苟着。
考虑到三号时常在夜里刨门,门口反而最不安全。
那只能找其他地方了。
她打?量起四周,试图在这片荒野中找到最合适的藏身?地点?。
只是刚扫视一圈,她就感觉脊骨攀上一阵森寒的冷意。!
有人在看她。
她一下转过身?,人没见着,却对上了一双幽绿的眼睛。
那双眼睛藏在远处的密林中,如两抹鬼火,又?如荧光,静悄悄地盯着她。
旷野寂静,连声鸟叫虫鸣都听不见。
她僵立在那儿,一手撑着身?侧的树,再不敢动。
现在她知道三号房里关着什么?了。
她倒宁愿是条疯狗。
只听得一阵窸窣声响,那东西从幽深的林间缓慢走出。
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