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衔玉微怔,已下意?识开口:“不曾。”
“那便是了。”池白榆说,“这就是我在教他的东西。你也能瞧见,他根本没法与人正常交流,对谁都有疑心。”
她?没明说,沈衔玉却听懂了她?的意?思?:沈见越不愿与人来?往,更因疑心深重,从不离开壁画。而她?说是教他东西,其实是在帮他逐渐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如?今他对我好不容易有了几分信任,跨出了第一步,甚而愿意?在外面展露妖形——你应知?道他是骷髅鬼,化狐只会快速消耗妖气?,最终变成副骷髅架子。因而化狐对他来?说,已经算是莫大的挑战了。要是知晓我和你认识,恐怕这份信任也会受到影响。”池白榆稍顿,话锋一转,“倘若你不信我,也可以直说。我每天做的事够多了,没必要给自己添些多余的麻烦。为兄为长的担心弟弟也正常,只要你说一声,我再不与他多说话。”
“沈某并非此意?。”沈衔玉忽道,“是我误会了小池姑娘的良苦用心。若有责怪,甘愿受之。但请姑娘休要误会,我并非胡乱猜疑。”
“你说。”
沈衔玉缓声道:“姑娘应知晓这虚妄境内能承受的邪佞之气?有限,倘若过?了度,恐会生出不小祸端。前些年从无荒派来?了位道人,意?欲杀了见越,清除一部分邪气?。他概是知?晓见越的过?往,试图以此博取他的信任。好在他将我错当成了见越。”
无荒派,你到底送了多少奸细!
这种情况下想不怀疑她?都难。
她?默了瞬:“……能问问那人最后去哪儿了吗?”
沈衔玉神色温柔:“既为凡人,终其一生总要有个去处。”
“……”所以就是杀了吧?
沈衔玉侧过?身:“小池姑娘愿意?帮助见越,某感激不尽。不如?去房中小坐,也好?慢慢聊。”
池白榆猜应该是她?和沈见越的“关系”进展太快,所以沈衔玉对她?还是有所怀疑,才想着法儿地将她?带离此处。
她?只当没听出来?,但也没有在这儿多作停留的打算。
出房门前,她?有意?顿了下。见四?周无人,才大胆走出。
“今日就算了,我还有——”话至一半,她?突然看?见不远处的楼梯口出现一方袍角,登时压低声道,“走罢,你想聊啥就聊啥。”
说话间,她?一个转身,便拽着沈衔玉快步朝他的房间走去。
沈衔玉目不能视,行走踉跄。
“等——小池姑娘你——”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闻见了熟悉的檀香。
是他的房间。
身后,关门声响起。
这就……回来?了?
池白榆抵着门,紧提的心还没落下。
好?险。
差点就撞上其他妖鬼了。
幸好?她?跑得快。
她?看?了眼表。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离零点不到四?个小时。
干脆就在这儿苟着,还更安全。
这般想着,她?看?向尚未缓过?神的沈衔玉,问:“你想聊什么?咱们可以从盘古开天开始聊。”
沈衔玉闻言,面容间多了些笑。
“这般看?来?,见越愿与你往来?,也不足为奇。”
“提起他——我看?你挺在乎他,为何会有矛盾?”池白榆在桌旁坐下。
她?之前在画中画里听青鸽聊起,当日沈家老爷想收养沈见越,沈见越不愿去,还是沈衔玉从中开解,他才去了沈府。
由此可见,他俩以前的关系应该不错。
那缘何到了今天这地步。
沈衔玉轻声接过?话茬:“便是同胞兄弟,也有心生怨怼的时候。”
一句含糊的解释。
池白榆不再追问,一手撑脸,打量着这间总是分外昏暗的房间。
这屋子里仅有几盏烛火散出些朦胧灯光。
按理说他并不需要这些,这般燃着,反倒像是在等谁了。
盯着那偶尔炸响的火苗子看?了半天,她?忽觉头脑昏昏,困得很?。
这困意?来?得又凶又急,眨眼间就使她?打起了哈欠。
“我先——”只吐出两个字,她?就再抵挡不住睡意?了。
眼睛一合,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没听到下文的沈衔玉等了片刻,才问:“小池姑娘,怎么了?”
无人应答。
房中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又睡着了么……”他低声喃喃,同时依照记忆向桌边走去。
只是刚迈出几步,就觉一阵昏眩袭上。
他意?识到不对,试图用妖气?冲破这阵昏沉。
但妖气?还没凝形,他便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