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心?急,沈——”
话至一半,池白榆突然停下?。
怎么突然有种班主任和家长聊孩子情况的既视感?
这念头?打脑中一闪而过,她脑一抽便冒了句:“你家孩子——不是,沈见越还是疑心?太重。等他慢慢适应跟人正常往来了,再帮他改这毛病,也没法一蹴而就。”
“是这道?理。”沈衔玉的手指抚过木盒,“眼下?还要?调整琴弦,便不留小池姑娘了。”
池白榆应了声好,转身往外走。
借着刚才的三?言两语,她也算看出来了。
跟他先前说的一样,他似乎并未因为妖气一事怪她。
但他也的确在有意疏远她。
为何?
要?这样下?去,剜心?刀岂不没了用处?
沈衔玉虽未动?身,却始终注意着房中的动?静。
烛火的噼啪炸响逐渐覆盖了她的脚步声,连带着气息也在远离。
人还没走,但他已然能想?到?她离开后,这房间又要?重归何等磋磨人的寂寥。
仅剩他一人。
看不见,也听不着多少?声响。
安静到?连心?跳声都重得惊人。
便是四周再宽敞,他也像是置身狭窄的箱箧中,沉闷难解。
他握紧木盒,压抑着唤住她的冲动?。
可在这时,他听见那脚步声停住。
随后便是一声问询:“我刚才给你盒子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袖子里滑出来了,我能找找吗?不会耽误你太久,找到?了便走。”
逼仄的箱箧陡然被掀开一条缝,漏进些许舒畅的风。
沈衔玉渐松开僵麻的手。
或应拒绝。
若叫见越知道?此事,定然不会高兴。
这般想?着,他正要?说会帮她找,等找着了再托述和送还给她。
但尚未开口,他又想?,仅是找一样东西,是迫不得已的情况。
踌躇片刻,他终道?:“好。”
池白榆走到?桌子跟前,视线在地面乱转:“在哪儿来着,我刚才明明听见东西掉的声音了——你有听见吗?”
因目不能视,沈衔玉的听觉要?敏锐许多,也习惯性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声响。
东西掉落,已然算是不小的动?静了。
但他并未听见。
压在木盒上的手指微蜷,他轻声说:“不妨仔细找一找。”
“也是,光线有点?暗,指不定掉在什么角落里。”池白榆说着,突然咳了两声。
沈衔玉头?微偏,问:“小池姑娘不舒服吗?”
“没,就是嗓子有些痒,一会儿就好了。”池白榆躬身伏在桌上,一手撑脸盯着他看,“地上好像没有,许是在桌子上。”
沈衔玉忽觉她的声音有些近,听了她的话,才意识到?她就在桌子跟前。
眼睫微颤了下?,他拿起木盒垂下手,以方?便她找东西。
“在哪儿呢……”池白榆的目光毫不遮掩地流转在他脸上,从空茫的眼眸,到?始终带着温和笑意的唇,活像在城中捉贼的卫兵,仔细巡视着。
光看表情,他似乎没有半点?儿不耐烦。
哪怕看不见,沈衔玉也感觉到了那太过直接的打量。但又担心?是错觉,便未多言。
没过多久,他又听见几声咳嗽。
他眼稍抬,道?:“里间有热茶,若小池姑娘不嫌,沈某去取些来。”
“不用,估计是这两天差事太多,跑上跑下?的,有些累着了。”池白榆道?,“在你这儿也算暂歇一会儿了。”
沈衔玉心?下?微动?,温和道?:“便是操劳,也应以身体为重——不知是说话太多所致,还是受了寒?”
“估计是吹了冷风,总觉得喉咙有些肿痛。不过在大事跟前,这些都算小事了,也不好意思往外讲。妖力也没了,唉……没事,待会儿回去多喝两杯热水就好了。”
沈衔玉沉默一阵,忽问:“是何处作痛?”
池白榆:“就是——我可以碰你吗?”
沈衔玉迟疑片刻,最终送出声微不可察的应答:“嗯。”
池白榆探出手,手指抵在他的颈上。
“差不多就是……”她的指腹轻轻划过喉结处,却没能按住它?。不过轻一碰,它?便上下?滑了两滑,跟水中游鱼差不多,“就是这儿。”
颈上传来阵微弱的痒,沈衔玉眼睫稍颤。他道?:“若在此处,应是受了寒。有劳小池姑娘忙中抽身送这琴弦,若是不嫌,沈某可疗伤答谢。”
“好啊。”池白榆答得痛快,“那你把手给我。”
沈衔玉抬手。
下?一瞬,就觉一股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