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脱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她讶然看他。
这人竟然哭了。
也?并非哭,大概是被刺激到极致后,不受控冒出的?泪水。
眼下他两处都在冒“泪”,错愕之余,池白榆还不忘及时拿开刀鞘,以免沾着?什么。
与此同时,她一手抚上他的?面颊,挑出没擦药的?地方,指腹有一阵没一阵地摩挲着?,近似安抚。
另一手则握住剜心?刀,悄无声息地将刀尖抵上他的?心?口。
“你先缓一缓。”她的?指腹按住了他的?唇角,漫不经心?地打着?圈儿,轻声说,“抖得好厉害,还不习惯?呼吸也?好重。”
裴月乌陷在那空茫无依的?快意?里,失神?许久,才逐渐缓过来。
他头顶的?火焰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感觉到她的?指腹压在他的?唇角,他微张开口,任由那指腹压进口中、抵在牙上。
池白榆压着?他靠近唇边的?牙,指腹来回碾了两下。
牙齿被用力拨弄着?,牙根渐磨出一点酸痛。透亮的?银线逐渐溢过唇角,裴月乌难耐地喘了声,随后略微合上牙,开始轻舔起她的?指腹。
指腹被柔韧的?舌尖扫得作痒,池白榆审准机会,右手微一用力。
但就在她即将刺下的?刹那,他突然将双臂一紧,搂住了她。
两人陡然贴近,池白榆在他促乱沉重的?呼吸声中,听?见了很小的?“噗嗤”声。!!!
坏了!
坏了坏了!
真给扎进去了啊!
但裴月乌这下竟没了方才的?警觉性。
他恍若未觉,脑袋埋在她的?肩颈处,只颤着?声说:“别看了!”
还聊这茬,先关心?关心?你的?心?吧!
待会儿真给她剖出来了!
池白榆登时起了冷汗,手还压在他的?心?口处,竭力支撑着?,以免将刀扎得更深。
而裴月乌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那股刺痛,却将其当成了适才那阵空茫感的?连锁反应。
他还想着?果真跟她说的?一样,有些感受竟会牵连到心?脏。
池白榆飞快想着?解释,赶在他开口前道:“那什么,你先松开,我好像把你扎伤了。”
裴月乌一怔:“什么?”
他尚未完全?平复过来,尾音仍在颤。
“就是之前拿来防身的?暗器,我放怀里的?衣袋子了,没拿出来——你没觉得疼吗?”
裴月乌想起方才从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登时绷紧了脸。
“没感觉到。”他抬手攥住布条,意?欲扯下。
但池白榆及时按住他的?手:“别动?,待会儿我给你解,别扯坏了。”
裴月乌只得住手。
趁这空当,池白榆拔出没入一小截的?剜心?刀。
好在扎得不深,比起他身上那些血痕,已经算是轻伤了。
她把刀尖在他的?衣服上来回抹了两下,擦干净血后,又将自己的?衣裳也?挑出个破口。
伪造好证据,她这才收回剜心?刀,解开那条黑布。
陡然见光,裴月乌下意?识眯了眯眼。
待眼睛逐渐适应了,他又垂眸。
却见心?口处果真被扎出个血点,正缓慢往外渗血。
他又抬头去看池白榆,见她的?衣服也?破了个洞,他拧眉问:“你受伤了?”
“那倒没有,就是衣服扎破了。”池白榆问,“你这伤要?不要?紧?我再给你擦点药。”
她从瓷瓶中取了点药出来,给他利索涂了。
而裴月乌也?在此时瞥见了自己衣袍上洇透的?痕迹。
心?又开始狂跳不止,他揉了把烫红的?耳朵,连连甩出好几道诀法,快速将其弄干净,唯恐留下一点痕迹。
池白榆擦好了药,将那条黑布塞进了他手里。
她嘱咐道:“这也?要?弄干净,上面沾了泪水。”
这是她拿来变魔术的?带子,统共就那么几条,也?不能浪费。
裴月乌干涩应了声,正要?丢诀法,却被她按住手。
“用了妖术,还要?用水洗,洗干净了再还给我。”
“嗯。”裴月乌绷着?脸道。
忽地,他头一抬。
“有人过来了。”他说。
池白榆反应极快,几乎在听?见这声的?同时,便?站了起来,还不忘提醒他:“衣服,把衣服收拾好。”
裴月乌正将衣襟合拢,就听?见她又压着?声问:“来的?是谁?”
他迟疑一阵。
来人的?气息虽然跟死水一样,但的?确是活人。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