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越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警惕。
他?扯动了下面部的肌肉, 想使神情变得松泛些。
不过没?能成功。
脸上的肌肉像是与骨骼隔了层距离似的, 根本不受他?控制。
最终,他?还是保持着那副阴冷表情, 慢吞吞地说:“这几日有人受惩, 那述和忙于此事,或因此, 对牢中气息不再时时管控,房门禁制也松动许多。弟子想趁此机会?,尝试着能否离开锁妖楼。”
原来?不是鬼吗?
但池白榆并未放松,心反而提得更?高。
“在画境里待得好好儿的, 怎的突然想离开锁妖楼了?”她问。
说得真好听啊。
还离开锁妖楼,翻译过来?不就?是打算越狱吗?!
想越狱也就?算了,干嘛告诉她啊!
沈见越垂眸:“仙师之前说那伏雁柏不允您住在画境里, 我想着若能出去,便可以去找仙师了。”
越狱的理由这么朴素吗?
池白榆忍着吐槽的冲动, 说:“你要是真出去了,不被捉着还好, 万一被逮着,往后恐怕只会?管得更?严。”
“但——”
“你还是先回去吧。”看他?就?站在房门口,池白榆只当他?才出来?,“在这外?面乱逛也不安全,时间?久了,不是会?化成白骨吗?而且伏大人与述大人都在惩戒室里,要是被他?们发现就?难办了。”
沈见越“嗯”了声,却没?动身。
他?僵立在那儿,一副云游天外?的模样。
池白榆此时才发觉,他?出神时的表情竟与沈衔玉别无二致,连放空的眼神都一样。
有一阵,她还以为站在面前的并非是沈见越,而是他?的孪生兄长。
见他?陷入沉思,她步子一挪,打算离开。
不过刚走出一步,沈见越就?又唤住她:“仙师。”
池白榆:“还有什么事?”
难不成还要按着她上课吗?可她现在就?想睡觉。
沈见越抬了眼帘,幽幽望着她:“已经这么晚了,仙师为何会?在楼中?”
“你问这事儿啊。”池白榆随口就?来?,“述大人托我帮个忙,就?弄到现在了,我正要回去休息。”
“回去?”沈见越望了眼黑洞洞的门外?,“可夜间?难以视物?,周围不知藏了多少危险。您现在回去,又无人相伴,弟子实在难以放心得下。”
或因恐慌,他?的眼神四处游移着,瞳孔也微微扩放,使他?的眼珠子看起来?活像一对死物?。
见他?又陷入疑心重重的状态,池白榆道:“没?事,外?面又没?有别——算了,那你说怎么办?”
沈见越似没?想到她会?把?问题抛给他?,怔了怔,才道:“若仙师不嫌,可去府中歇息一晚。”
“现在?”
沈见越颔首:“更?快,没?有危险,也能随时为仙师备下热汤洗漱。”
池白榆竟然觉得有些道理。
“府中比此处更?为暖和,也无人搅扰。”
“走罢。”她说,“现在就?去。”
沈见越侧身让道:“请仙师随我来?。”
他?带着她入了画境。
前几回她来?时,画中都为白日。而这回大概是为了方便她歇息,他?有意化作夜晚景象。
虽是晚上,却也暖和。
池白榆看了眼身旁的沈见越。
从方才开始他?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像是藏着什么事。不光如此,也明显瞧得出他?的心情不是很好——虽说他?平时就?阴着张脸,可从没?像现在这样难看过。
偶尔他?俩对上视线,他?似乎想说什么话,却欲言又止,最后只紧抿着唇,移开目光。
两三?次后,池白榆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沈见越垂着眼帘,摇头。
片刻,他?又道:“近些时日,弟子每天都在修炼丹青一术。但少有长进?,为此苦恼不堪。”
原来?是为这事儿。
池白榆稍微放了心,宽慰道:“要真那么容易就?学会?了,那岂不是天底下人人都会??什么叫独门技艺,就?是难学才珍贵嘛。”
“嗯。”沈见越应道,“仙师教诲的是。”
“慢慢来?,等你哪日学会?了,再回头看这些时日吃的苦,也就?不算什么了。”池白榆一顿。
这什么班主任标准语录?!
“是。”沈见越应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沈见越提前替她准备好的卧寝。
是处宽敞小院,院子里栽了些果树,被风吹得沙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