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榆都走?出好几步了,听见后面没?了声儿, 又转过去看他。
“你怎么不走?——你眼睛怎么回事?”她走?到他跟前,仰着颈来回盯着他的?眼睛看,目露疑色,“是不是有沙子掉你眼睛里了, 这么红。”
“弟子……”刚开口,沈见越就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失稳。他抿了下唇,将?声音咽回去, 又平复片刻,才接着道, “兴许是。”
“可也没?风啊……你别不是刚摔沙堆里了,还是跟沙子打了一架, 两只?眼睛都红得跟要?流血似的?。”池白榆道,“你稍微往下躬着点儿,我给你吹一下。”
沈见越照做。
池白榆捧住他的?面颊,审视着该从哪儿下手。
两人的?距离一下拉近不少,沈见越没?来由地一慌。
想起昨晚两人做过的?事,他的?脑袋忽然变得昏沉沉的?,须得借着吞咽的?动作来保持清醒,以克制住与她靠得更近的?冲动。
不过很快,他就又冷静下来。
只?因他仅从她的?眼中看出师长对弟子的?关切,而非像昨晚一样,流淌着因他而起的?欲色与迷离。
他垂下眼帘,任由失落在心底蔓延开。
“别闭眼。忍一下,把沙子吹出来就好了。”池白榆抬起右手,撑开他的?眼皮。
她仔细打量着那清透微红的?眼珠子,但什?么都没?瞧见。?
藏在眼皮子底下吗?
她干脆不找了,直接轻一吹。
沈见越下意识想眯起眼,可眼皮被她撑着,根本就没?法合拢。
没?一会儿,他便感觉眼底一酸,眼前拢来模模糊糊的?一片泪帘,连带着她的?脸也变得模糊不清。
池白榆没?想到他的?眼睛这么经不起刺激,就吹了一下便给吹出眼泪来了。
她忙松开手,还不忘唬他:“是不是感觉要?掉泪珠子了?”
沈见越“嗯”了声。
“正常。等泪水一掉,便能把沙子给吹出来了。”她说,“掉吧,都正常,为师权当没?看见。”
像是要?证明?自己没?骗人,她抓紧时间扒住他的?另一只?眼睛也吹了下,便转身继续慢慢腾腾地往前走?。
沈见越还维持着那姿势,不等他作出其他反应,就觉脸上滑下一片湿冷,而眼前则变得清晰许多。
他木然直起腰身,却不知该如何?处理眼下这情况。若是在昨晚梦中什?么都没?发生,他还可以向她解释,是她进入了他的?梦里。
可那时他没?说,等两人抱过、亲过了,似乎也就失去了开口的?时机。
倘若现在才说,仙师定会气他、恼他。
仅是想想,他便难以接受。
他一时又想不出其他更为妥当的?法子,只?得咬牙忍下所有的?情绪,当作此事没?发生过。
可想着容易做起来难,直到陪她吃过饭,又挖着土了,拢在心头的?不适也没?得到半分缓解。
池白榆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许是因为他平时总阴沉沉的?,也分辨不出他的?表情是好是坏——她的?心情倒是好得很。
他没?骗她,那院子里的?土的?确肥沃得很,拿来种花再合适不过。
挖完了土,她脑中就只?剩下种花一件事,匆匆打过招呼后便想走?。
“仙师。”沈见越叫住她。
池白榆眼下心情颇好,也有耐心应他:“还有何?事?”
沈见越看着她,踌躇片刻,只?问:“您……何?时再来?”
池白榆搬出万能答案:“过两天。”
只?可惜沈见越不懂,还追问一句:“今日已过了大半……那便是后天晚上,还是大后天?”
“……”算得这么仔细吗?
“就是个笼统的?说法,我也说不准。”池白榆稍顿,话锋忽转,“你记得专心修炼,为师下回再来,会考核你的?修炼情况。”
这就跟学校说放假前会有多校联考,单位通知假前有领导巡查一样。
再盼着放假也会被折磨心态。
果不其然,沈见越登时收敛了苦色,神?情略有些紧绷。
“弟子知晓。”他瞬间将?解释梦的?事忘了大半,“弟子定当勤学苦练,不会叫仙师失望。”
“好。”池白榆使劲提起堆满土的?桶,往半空中划开的?缝隙里一扔,“修炼去吧你。”-
池白榆是掐着时间走的。
待她将一桶沉甸甸的土拎出了三号房,恰好到了子时。
身后的?房门关闭,她放下桶,暂作歇息。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号房门后传来声询问:“门外可是小池姑娘?”
是沈衔玉的?声音。
她本来想装作没?听着,可刚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