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白榆却觉奇怪:“这应该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吧?”
这小树妖看着年岁小,但算起来至少也?有几百岁了,怎的?还一副孩童模样。
不说外表,心性?似乎也?如此。
老者听出她的?疑惑,解释说:“当日裴郎君与族中人闹得不愉快,我?们这些外族妖反而成了他最亲近的?人。后来他要来这虚妄境,我?们没了依仗,一时间惶惶无措。还是裴郎君问我?们,是否愿意随他一道来此处。他还说会设下?禁制保护我?们,可这里到底是虚妄境,灵气稀薄,根本?没法修炼,故此到如今仍维持着原本?的?妖貌。”
池白榆总觉得有些说不上的?古怪。
要是真和他说的?一样,实力弱小的?妖容易被邪妖捕食,那不应该把心思都放在修炼上吗?就算裴月乌能筑起金乌城保护他们,也?总不能一直护着他们啊。
但转念一想,她是她,也?不了解这些妖的?苦衷,想这些难免有些过于?苛刻了,索性?不语。
就这么两?三句话的?工夫,众人已跨过灌丛。
也?是在走过灌丛的?刹那,周围的?景象突然大变。
原本?宽敞广阔的?野原,陡然出现一座偌大城池。城门上挂牌匾,上见“金乌城”三字。
这金乌城瞧起来与普通的?城池差不多,可一跨进城门,她就见识到了什么叫火伞高张。
毫不夸张地说,她仅走了一两?步,就热得汗流浃背。
她擦了下?额头上的?热汗,看向身旁的?妖,却见他们也?个个面色发红,眨眼间汗水就已顺着颊边往下滴了。
看着就热得慌,但愣是没谁叫声热。
“……”难道这就是裴月乌设下的禁制吗?
外人一进来就会被热死?
金乌城中的?妖更多,一路上碰着不少。许是瞧她面生,个个都要盯着她望一阵。
而和那老者一样,这些妖都带着亲和笑意。
要是只?碰着几个还好,偏偏所?有妖都咧着一模一样的?笑。看得多了,不免让人心觉诡异。
还有身后的?妖,竟没一个离开,都紧紧跟着她。一堵墙似的?挡在她身后,连条缝隙都没留出来。
又往前走一阵,她实在被这些笑容弄得心慌,便停下?道:“要不就近找个地方歇一歇吧,这太?阳实在毒辣。”
老者连声?应好,就近挑了处茶铺。几人刚落座,茶铺的?伙计便拎着茶水过来了。
“我?来吧。”老者从他手中接过茶壶,给池白榆倒了杯,“天热,姑娘喝杯茶解解渴。”
池白榆戒心未消,推拒道:“也?就是晒得头有些昏,倒不渴。”
老者将?茶放在她面前:“那待会儿?渴了再喝——劳烦姑娘再等一会儿?,那猎户放东西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也?是他放茶的?瞬间,池白榆发觉他的?手抖得很厉害,指甲里隐见淤血,手背的?青筋也?往外鼓。手掌倾斜时,她还瞥见他的?掌心上满是掐出的?印。
看起来似是极为难受。
她一怔,又抬头看他的?脸。
却见他脸上仍挂着亲和笑意,也?不知是不是太?阳晃眼,那笑显得格外僵硬,像是刻在脸庞上一般。
池白榆被这发现吓了一跳,好在及时掐了自己?一把,才忍着没叫出声?。
“姐姐!”那小女娃突然在旁叫她。
这一声?来得突然,池白榆感觉心跳都跟着停了瞬。
她面上仍旧保持着平静,看她:“怎么了?”
小树妖从身后取出一个鲜花编的?花篮:“这些花都是我?变出来的?,我?就会这一个法术,又没有合适的?花肥,试了好多回才变出这花——姐姐闻闻这花香不香。”
她陡然将?花往前一递,池白榆下?意识屏住呼吸,起身往后退。
那小女娃跟着朝前凑了步,要把花往她的?脸上送。
“多谢,但不用——”池白榆抬手一挥,却不小心将?那花篮打落在地。
一时间,四?周陷入死寂。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脸上刻着僵硬而夸张的?笑。
那树妖也?还高举着手,指甲里满是刺目的?血,掌心遍布着青紫掐痕。
“这小妖不懂事。”最终那老者把树妖往身后一拦,“还望姑娘别放在心上。”
“没事,我?——”池白榆倏然住声?。隔着人群,她看见不远处有个着黑袍的?青年正挑着水从屋檐底下?过,便是没人看他,他的?脸上也?带着亲和笑意。
瞧清那人长相的?瞬间,她只?觉仿有冰水从头顶浇下?。
那青年,分明是当时在白狼镇遇着的?衙役之一。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不论缘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