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雁柏这才略微松口气,松开?她的手道:“那道人行事诡异,别要他的什么东西。他既已离开?此?处,再别管他。”
说罢,他转身?便要带她离开?。
两?人往锁妖楼的方向走,路上,池白?榆试探着问:“那子寂道人是什么来历?我看他会?好些法术。”
“一个神经兮兮的臭道士罢了。”恼怒说出这句,伏雁柏勉强平复了怒火,又道,“他是从无荒叛逃而出的道士,无荒派讲求修心,他却整日钻研些花里胡哨的法术。”
“那些法术,别人能学吗?”
伏雁柏眼?含蔑然,讥诮吐出一句:“旁门左道,学了也无用。”
见他对子寂道人没什么好印象,池白?榆干脆也不问了。
她一心想着隐形术的事,走出好一截,才后知后觉地闻到一股淡淡的灰烬味,似还有?血味。
她移过?视线,看见伏雁柏的一身?白?袍上多了些斑驳的朱红。
池白?榆迟疑一阵:“……大人你这是……换衣服了?”
这些总不可能是血吧,毕竟他人都死了。
伏雁柏几乎要被这话气得冷笑出声。
他斜过?眼?瞥她,带着些咬牙的意味说:“是换了。衣袍便塞进袖子里,每个时辰都得换一件。”
话落,他一步跨进锁妖楼的大门。
“诶你——”池白?榆本想跟上,却又停了步。
她转过?身?。
锁妖楼地势高?,因而能看见许多远处的景象。
在一片灰蒙蒙的暗色中,她望见了方才去?的那处水榭。
离得太远,因而看着很小。
水榭下的人也都如粟米般。
没有?子寂道人的操控,他们不再?谈笑说乐,而是如一抹抹灰蒙蒙的孤影,在水榭、在庭院里,木然地飘着、徘徊着。
之前伏雁柏偶尔也会?这样,平时只爱穿黑的白?的,游魂般神出鬼没。
像极纸张燃烧殆尽后,漂浮在半空的一片片灰烬。
她望了阵,楼中忽传来声音:“还在看什么?还想跟那死道士学什么法术不成!”
池白?榆收回视线,转而望向走廊里。
伏雁柏就站在长?廊尽头,双臂虚环着等她。
他身?上不再?是单调的黑与白?,而多了抹瑰丽的艳色。眉眼?间?也不见阴郁死气,而因催促和?不耐多了些活人气。
“……”简直比她还像个活人。
“来了来了,别催。”她一移步子,转而往廊道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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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俩照常进了锁妖楼的六号房,门一推,便又从鬼境回了生境。
天已经快黑了,五号房的门彻底合上,连条缝都没留出。
想起那诡异的人偶娃娃,池白?榆没敢多看一眼?。
从四号房经过?时,她听见里面传出阵窸窣声响,随后是曲怀川的声音:“二位大人,这是刚从鬼境出来?”
她顿了步。
房中人说话的语气轻快含笑,很容易挑起人聊天的欲望。
只可惜伏雁柏不在正常人的范畴内。
他睨向那扇门,道:“若还想留着那张嘴,便闭上。”
门内的曲怀川朗笑着应道:“还好,还好。今日例行摇出的签不算差,不然真要丢了这张嘴了,那岂不是要更为苦闷。眼?下无人在旁,尚能跟自己聊两?句,届时怕是只能对着镜子比划了——倒是伏大人恐要小心,在下似乎嗅见了一些麻烦的气息。”
伏雁柏目露不快,再?不搭声。
池白?榆倒想和?他聊两?句,可见伏雁柏没这打算,只得作罢。
离开?锁妖楼后,她本打算和?他提一提剜心刀的事。但不知怎的,这人一下百步梯便朝另一边去?了,步伐急促,似有?什么要紧事,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给她留。
她只能又带着满血的剜心刀回了小院。
夜间?,池白?榆抱着面镜子,仔细打量着额心。
好像没留下印记,也没什么奇怪的感觉。
她抚摸着被子寂用香点过?的地方,踌躇不定。
要是继续耗下去?,伏雁柏一直不肯把血怨之气引出去?怎么办?
可如果那隐形术有?用,说不定她能找着伏雁柏,偷偷把血怨之气引去?他的符里。
之前她看见过?他引血,只要把刀尖抵在符上就行了。
她犹豫了整整半个时辰,最终下了决心。
反正迟迟不引走血怨之气,到时候哪个妖鬼自爆了,她就得死。用这隐形术,最坏的结果也是死。
左右都一样,何不大着胆子试一试。
想到那道人之前说隐形术只能生效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