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靠得?太近,又是跪伏在她身前,随着他呼吸, 胸膛的起?伏变动也都被她尽收眼底。
眼神再往下落点,她便瞧见一个?竖状的血洞——像是被剑给捅出来的。
敷在上面的药粉似乎没起?多大用, 还在缓慢往外渗血。
“……”看着就疼,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经她提醒, 裴月乌才?意识到?此时的模样有些不妥。
“一时没想起?来。”他面上一烫,从她手里取过清水丸,起?身的同时一把将她拉起?来。
那清水丸还在往外淌水,他就着水朝头上淋,粗略洗去头发间凝结的血污了,又使?了几道净尘的诀法,最后再用清水洗一遍。
他用清水淋洗头发时,池白榆蹲在他身旁问:“你大半夜的不在牢里好好儿待着,往外跑做什么?看见我也不逃,不怕我把你抓起?来,再往惩戒室里送?”
裴月乌手一顿,蹙眉:“随你罚吧,罚完了下回我还得?出来。”
池白榆:“……”
这什么青春叛逆期。
“这又是什么道理。”她想了想,“你还打算把惩戒室当家了?”
“不,我是气不过。”裴月乌甩了下湿漉漉的头,将头发往后粗蛮一捋,又把手洗了遍,这才?转过身去擦她脸上溅着的血点。
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伸过手捧着她的脸了,池白榆抬手一打,并道:“你气什么气不过?非要夜里变成鸟四处乱撞就能撒气了?”
“别动,脸上有血。”被她打了下,裴月乌却没松手,指腹擦拭过她的面颊,“——我哪是四处乱撞,我是想找——”
他刚要说出“述和”二字,却又突然住了声。
“找什么?”池白榆问。
“没什么,找个?清静的地儿待着。”裴月乌不想她知?道这些事?,索性?胡乱找了个?借口。怕她追问,他强行转开话题,“你找那神叨叨的书生做什么,要找他有事?,也得?提前缝了他的嘴,省得?乱说话,烦得?很。”
……这什么地府代表人发言。
池白榆道:“找他打听点儿事?,不过这房间里设了禁制,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你要不就在这里待着,等我问完了事?,回来再带你出去。”
“不行!”裴月乌想也没想道,“那小子长?了张破嘴,行事?也怪。你要找他,我随你一起?。”
池白榆:“哪儿怪了?是说上回给你算的那一支卦签?”
裴月乌蹙眉思忖着,半晌只道:“我说不清,但这人有时跟一些无荒派的道人差不多,笑眼看人,好似只有他说的才?为真,旁人都是何?事?不晓的傻子。”
池白榆叹气,拍了拍他的肩。
他这辈子就全靠直觉活了。
他俩说话间,不远处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听见那声响的瞬间,她便将人往高坎那方拽,又催促道:“快变回去。”
“为何??”裴月乌也学着她压低声,语气却不快,“都已?经能化成人形了,怎又要变回去,我是见不得?人还是怎的?”
“狱官大人?”那方,没找着人的曲怀川唤道。
“在这儿,马上就来。”池白榆应付了一句,又对裴月乌道,“我都跟他说了那赤乌是我养的小宠,你如?今又蹦出来,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我在胡扯吗?”
不远处,曲怀川问:“有哪里需要在下帮忙吗?”
“没。”池白榆又看一眼裴月乌。
裴月乌眼见恼意,但到?底没再多言。只是在化成赤乌前,他忽抬手捧住她的脸。
池白榆吓了一跳,压低嗓子惊声问他:“做什么?!”
裴月乌何?话也没说,只俯身飞快亲了她一下,随后才?化作赤乌鸟。
唇上落来一点温热的湿意,又转瞬即逝。池白榆下意识抬手接住那赤乌鸟,抱在怀里。
也是同时,曲怀川恰巧走到?坎边,俯首望向她:“原来在这儿……狱官大人,可还需要在下帮忙?”
池白榆抿了下唇,说:“不用,已?经弄好了,走罢。”
曲怀川眼一移,视线落在她怀里的赤乌上。
方才?还蔫头巴脑不见睁眼的赤乌,这会儿气昂昂站在她怀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盯着他,眼见凶意。
“那便好。”他笑道,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
池白榆沿着刚才?下来的路往高坎上绕,没走两步,忽觉得?有何?处不对劲。
这高坎周围长?着茂盛野草,又被摧毁得?看不出原形,可她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