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后,她看见他的身旁散落着一些柴木,用来捆柴木的绳子还被他攥在手中。
“……”
不是雪妖吗?
怎么还抱起柴火来了。
她左右望了几?眼,想弄清楚他的行踪。但雪大,将地面的痕迹掩埋得干干净净,瞧不出什么印子。
唯有他附近的地上还印着些浅浅的鞋印,再结合这雪势,看样子他应该没昏迷多久。
池白榆在他身边蹲下,打?算用最简单的法子判断他是谁。
她利索解开他的外袍,再掀起里面的衣服。
腹部上没有她留下的刻印。
不是那一个,那很可能用剜心刀扎他也攒不到?血了。
她正思忖着要?不要?用刀子试一把,地上的人许是被冷风吹着了腹部,眼睫微微颤了下。
瞥见这细小的反应,她分外利索地将他的衣裳理好,又扯起他的一条胳膊,假模假样地往木屋的方?向拽去。
没拽两?下,银无妄就缓缓睁开眼。
意识尚未完全?清醒过来,他便感?觉身体像是被锯成了两?半。一小半高高悬在半空,被人拽得生疼;另一半则埋在雪地里,冻得骨头缝都似乎黏在一起。
他吃痛地低喘一声,眼睛往上一挑,就看见正使劲儿拽他的池白榆。
“你——”他扯开嘶哑的喉咙,恼声道,“你做什么!”
池白榆顿了步,摆出副才发现他醒了的模样,往他身边一蹲。
“你可算醒了。”她匆匆揉搓了两?下手,又拂去他脸上的碎雪,“我看你昏在外面,怕你冻成冰块儿,就想着把你拉进木屋里去。不过天太冷,有些使不上劲,实在拖不动。”
雪风茫茫,银无妄的脸上也落了不少?雪,视线本来有些模糊。
但她的手忽抚过他的脸,将碎雪拂净的同时,也带来一点暖意。
分外微弱,可在这冰雪天里又格外明显。
他眼皮一抖,倏然?避开,再一手撑着雪地踉跄起身。
低声道了句歉后,他躬身去捡地上散落的柴木。
池白榆也跟着捡了两?块,说:“怎么弄了这么多柴?”
到?这会儿,她已经确定他是那个凡人身份的银无妄了——掉在地上的东西还得用手捡,也没问她是谁,又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天冷。”银无妄脸色苍白,眼梢上都沾着细碎的雪沫。手上的动作不大灵活,明显是被冻着了。
池白榆讶然?:“你竟会怕冷?”
“普通凡人,又怎会不惧严寒。”银无妄抱着一堆柴,推开木屋门。
他竟还真是个从里到?外都普通至极的凡人。
池白榆分外自然?地走在他身后,也跟着进了小屋。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银无妄偏头看她一眼,似在用眼神?无声询问她要?做什么。
“帮你送柴。”池白榆双手一抬,以让他看见怀里的两?根柴木,“送完了我就走。”
银无妄移回视线:“放在角落里。”
池白榆应好,环视着四周。
这木屋并不大,空落落的没什么东西,连椅子都只有一把。
右侧的角落里堆放着柴木,中间则凿了个火坑。坑里的火已经快熄灭了,上面悬吊着一个铜炉,看样子水也没烧开——铜炉嘴上根本不见丁点儿白雾往外飘。
粗略看下来,清冷得很。
她把柴木堆放在角落的柴堆上:“这柴木浸了雪水,一时半会儿估计燃不了。我看你这下面还有些枯枝子,要?不先往火里丢些枯枝,免得待会儿火彻底熄了。”
“嗯。”银无妄的态度格外冷淡。
池白榆瞧出他不打?算留她,也不提这事。
她揉搓了两?下手,又用搓得暖和的手焐了下脸,说:“那我就先走了,今日也就是例行巡查,没什么其他事。”
她转身往外走,瞟了眼火坑里红通通的炭火,走到?门口,又在门槛外的台阶边沿上磕了两?下鞋跟,抖干净鞋上的雪。
银无妄始终没出声,冷冰冰看着她攥住木门边沿,眼见就要?拉上门。
“等等。”他忽道。
池白榆偏头看他:“还有什么事?”
“风雪见大,你现下走?”
“再大不也得走?”池白榆的嘴边呵出阵阵白雾,脸也冻得略有些发红,说话都不大通常,“有何事就直接说吧,你这儿实在冷得厉害。”
“一刻钟后,雪会停一阵。”银无妄稍顿,眼微微往旁别去些许,“进来,门口净是雪。”
池白榆也不客气,转身就进了屋,顺手带上门。
风雪声被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