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困倦。”银无妄尽量保持着清醒。
可不论他如何?使劲儿,眼皮都跟黏了?浆糊似的,难以睁开。
“那你睡吧,我在这儿看着火。”池白榆往火里丢了?根柴木。
银无妄还没来得及应答,便两?眼一合,往旁摔倒下去。
“银无妄?”池白榆喊他,“银无妄,睡着了??”
地上的人没半点反应。
池白榆放下碗,在他跟前蹲下。
果然还得是?凡人啊,药一下就倒了?。
她从袖袋里摸出剜心刀,对?准他的心口便扎了?下去。
刀尖刚穿透衣衫,刺着他的皮肤,她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人身上没被下血怨禁制。
之前她用剜心刀,不论能不能攒着血,下刀时都会有明显的阻隔感——就像是?在心口上方覆了?层薄薄的冰。
可这次就跟平日里扎在肉上没什?么区别。
她收回刀,用指腹在刺出的伤口上捻了?下。
指腹上沾着了?一点血,剑樋里的血线根本就没涨。
剜心刀在这人身上明显没用。
出于?这缘故,她也没心思再留在这儿。等他醒后,她匆匆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银无妄情绪虽淡,对?外界的感知却敏锐,也察觉到了?她言行间的那点疏离。
他不清楚原因,心头却漫上一点莫名的躁意。
直到离开这天寒地冻的冰雪天,也不曾缓解些许。
*
池白榆按照罗盘指示的方向?顺利离开了?八号房间,摸着黑往楼下走时,她还在想剜心刀的事。
他不是?银无妄吗,那身上为何?没被下禁制?
那这剜心刀要怎么用,连往谁身上扎都不知道。
她正思索着,迎面走来一人。
抬头一瞧,竟是?述和。
述和也看见了?她。
他停下,在幽暗狭长的走廊中?望着她。
“这般晚了?,是?去了?何?处?”他问?。
“本来想找伏大人有点事,没看见他。”池白榆往他身后看了?眼,“他没和你一块儿吗?”
“他方才去了?四号妖牢,现?下不知在何?处。若是?找他,恐怕要等到明日。”述和与她一道下楼,“你去这一趟没有受伤,那可曾受着惊吓?”
“那倒也没有。”池白榆问?,“曲怀川的事处理好了?吗?”
“嗯。”述和语气困倦,“此事特殊,强行冲破了?他的识海,勉强探查干净。”
冲破识海?
那岂不是?直接读取了?他的记忆?!
池白榆心一紧,问?:“所有记忆?”
述和扫她一眼,心知她约莫瞒了?什?么,却没追问?的打?算,只?说:“仅了?解了?他来虚妄境之前的事。”
池白榆稍松一气。
幸好。
那应该查不到她头上来了?。
她问?:“那也查清他和太史府的关系了?吗?”
“曲怀川是?他夺来的躯壳,他原名唤作太史珩。”述和稍顿,缓声说,“他平日里爱钻研些卜卦之术,不过被太史家视为歪路,不允他将?心思浪费在这些事上。或是?在规矩里闷久了?,反而压抑出出格的性子。当日伏府闹了?邪祟,他赶在子寂自戕时取走了?那道人的一块骨头。又借着这一块骨头,时时追踪着子寂追杀那邪祟时的行踪,再有意将?两?人的行踪泄露出去,以此引来无荒注意——邪祟是?邪物?,子寂为鬼,都是?无荒提防的存在。”
“他俩被抓着了??”
“不。待那邪祟从无荒道人的手中?死里逃生几回,知晓那些道人有多麻烦后,他再佯作无意撞见那邪祟。邪祟意欲杀人精进功力,他却花言巧语,说是?只?需他一成妖力,便能帮他分散那些道人的注意力。那邪祟已被折磨得痛苦不堪,一成功力在它看来也算不上什?么,便应下了?此事。
“但?在传递功法时,太史珩使计夺走它的妖力,又联合恰好赶至此处的子寂杀了?那邪祟,最终取走它的妖丹。”
“那妖寨……”
“是?在他取走妖丹之后。”述和道,“这算是?天降的妖力,他自然不知该如何?把握。恰逢那妖寨里的老怪终日苦恼于?该如何?对?付狐族,他便又帮着那老怪杀了?狐族全族,以此换取他的信任,从他那儿学得了?如何?掌控妖力。这之后,他用狐族的妖骨制了?卦签。卦签的数量不够,他便又将?妖寨中?的妖杀得一干二净。只?是?那些妖杀心太重,骨头也不算纯净,制不出多好的卦签,他便又谋算起白狼谷的狼妖一族。”
池白榆心惊:“可我听说,是?群道人杀了?白狼谷的狼族。”
“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