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寂微微歪过脑袋,从黄纸底下露出一点惨白的下颌。
“梦鬼?”他抬起手中的香,在?她近身的刹那点了下她的前额,“果真……看来?是有玩意儿养大了胆子,无端搅扰了姑娘。”
他收回?香,从她的额心处牵出几缕淡色的云烟。再横过香一打,那三缕云烟爆开凄厉惨叫。
不过眨眼间,声响陡止,云雾也彻底消散。
“姑娘自可放心,梦鬼已无。”他轻轻笑?了声,问,“不知那隐形术用得?可顺手?”
经他提醒,池白榆一下就?想起了那晚的经历。
她沉默,想着好歹是人家送她的法?术,便道?:“挺好。”
“好便好。”子寂道?人稍顿,“倘若姑娘对贫道?的法?术已有几分信任,可要再学一术?”
“不要。”池白榆想也没想,便回?拒了。
“为何?贫道?还以为姑娘已尝到术法?的好处。”
“这事儿不好跟你说。”池白榆想了想,“你那些法?术的确精妙,但?一旦学了,做何事都会想着用它们。”
“学得?法?术,不正是拿来?用的么??”
“不一样。”池白榆道?,“比如学了你那隐形术,今天想着可以在?不想看见的人面前隐去身形,明天或许就?想着用隐形术吓一吓某人。再往后,还可能思索着借这术法?行其他便利。”
“难以理解。”子寂道?。
这多年间,他所做一切皆为精进?修为,自然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池白榆也不愿跟他多说,正想问他怎么?出去,半空忽浮现道?人影。
银发,个高,身着雪白长袍,瞧人的眼神尤为冷淡。
是银无妄。
他怎么?会来?这儿?
不光她觉得?奇怪,银无妄也微蹙起眉:“邪道?,又动了什么?手脚?”
“难得?一见,还是蹦不出几句好话。”子寂转而看向池白榆,“看来?是白榆姑娘的身上佩有你的物件儿,才将你引来?此处。”
银无妄冷睨向她。
池白榆只觉莫名其妙,正想说她哪拿了他什么?东西,就?倏然想起那刻了印的银无妄送给她的罗盘。
她陷入沉默,半晌道?:“别这么?看我,是你自己?给的。”
第182章 第 182 章
银无妄语气?冷淡:“何时给了你东西。”
“不是你, 是另一个。”池白榆说,“我救了他,他便送了我东西作为回礼——你俩要是能见面, 问问他不就知道了。这样说也有些怪,毕竟你们看起来好像是同?一个人。”
“同?一人?”子寂道人在旁轻笑了声, “的确算得是同?一人。”
池白榆问:“什么意思?”
“与你无关。”银无妄冷声道,抬手就打出?道冰凌,径直朝子寂袭去。
子寂轻敲了下香,抖落的香火化为屏障, 挡住那一击。
冰凌消融, 银无妄冷斥:“邪道, 还不快破了这梦境。”
“许久不见,连叙旧都?不愿吗?”
“若再多言, 小心性命。”
池白榆在旁听他俩说话, 心觉奇怪。
之前在白雪城,刻了印的二号银无妄曾提起过, 说是子寂道人的香是他制的,两人不熟,关系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怎的现下关系变得这么恶劣?
子寂道人用?香敲了两下黄纸,说:“可惜了, 贫道向来爱做些危险事——白榆姑娘,你说不愿学法术,那不如再试最后一次。”
池白榆警惕:“你什么意思?”
“最后一回……”子寂用?香挑起黄纸一角, 露出?没有瞳孔的白眼?,正朝着银无妄的方向, “倘若这之后姑娘仍不愿,那就此了之。”
池白榆意识到不对劲, 正要想办法迫使自己从梦里醒过来,就又觉身子往下一沉。
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骤然变黑。
恍惚间,有人轻拍了下她的背,并道:“吃东西怎的还睡着了?把盘子当枕头,仔细硌得头疼。要觉得困就回屋里睡去,待会儿?你爹把消息带回来了,我再叫你。”
这声音听着格外?熟悉,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
入目是一间不大,但布置精细的厅屋,一个身着青蓝裙袍的女人背朝着她,正将一幅画挂在对面的墙壁上,嘴里还在念:“过两天我要出?去一趟,先?前我说的那画师要在这附近讲学,刚得的信儿?。”
视线逐渐聚焦,池白榆盯着那背影,一眼?就认出?来了:“妈?”
女人挂画的手一顿,偏过头看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