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他亲手?所为?……
他一时忘了呼吸, 直到窒息感开始汹涌扑上, 逼得他眼前?阵阵发黑,脑仁也在接连不断的鼓跳中生出难忍胀痛时, 他才重喘了口气。
或是他喘得太急, 霎时间?,头?昏耳鸣渐甚。似有?利刃狠厉地插进他的五脏六腑, 且在不住翻搅,将肺腑割得支离破碎,每呼吸一次,都会牵带出血淋淋的剧痛。
喉间?忽涌起股湿黏的腥甜, 又被他强行忍下?。他骤然回神,放下?木盒,转而往她体内打入一股妖气, 想逼出她吃进去的狐毒。
却根本没有?效。
不仅找不到狐毒在何?处,连她的魂魄都已消失无影, 仅剩下?一副僵死的空壳。
意识到她的魂魄已经离体,他的眼前?不受控地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雾, 看何?物都变得模糊许多。不过须臾间?,他的视线又归于清晰,反倒是僵躺在床榻上的人,脸上多了一点水痕。
他默然擦去,倏地看向沈见越,压抑着所有?心绪问道:“何?时发生的事!”
沈见越的视线却落在被他丢至一旁的木盒上。
盒中的灵丹已经碎得看不出原样,各种气息混杂在一起,浓郁馥香。
可出于对同族气息的敏锐性?,他还?是从中清晰探到了沈衔玉的妖气——但与兄长平日里?的气息不同,眼下?那妖丹中的气如一把合鞘的剑,掩藏着不易察觉的阴毒。
他对这?类气息也再熟悉不过。
是狐毒。
他的所有?思绪都轰然断开,脸已经僵硬到难以活动,却还?是逼迫着自己开口:“这?丹药中……为?何?会有?狐毒?兄长的狐毒,又为?何?会在此处?她总不会,总不会吃了……吃了这?丹药,是吗?”
见他一副惶然失神的模样,述和已是气血攻心,他压下?再度涌上的腥甜气,问道:“到底是何?时发生的事?!”
沈见越仍未回神,只凭着本能应道:“方才……”
方才……方才……
那定然还?有?时间?。
述和用妖气化出一把匕首,利落割破掌心。唯恐血不够,他将伤口割得极深,几乎能瞧见掌骨。
他又打出妖气,将成股淌下?的血水震成血雾,向四周散去。约莫过了半刻钟,整个锁妖楼都笼罩在这?淡红色的血牢里?。
血牢禁制成形,阳气充沛,便是粟米大小的碎魂也不可能逃出其中。
而他掌心的血还?在不断滴落,散成丝丝缕缕的血雾,以维持禁制。
沈见越的注意力则还?在那狐毒上,不住喃喃:“掺了毒的丹药,如何?能吃呢?不会的,仙师怎可能吃这?丹药。不会……不可能……”
他又偏过灰白的脸,看向述和:“这?丹药从哪儿来的,为?何?会在她身上?谁给她的?沈衔玉?这?狐毒是他的,他给了仙师这?丹药是不是?是不是!!”
“此事与你无关?。”随着鲜血外涌,述和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苍白。
他走近床榻,意欲抱起她,但还?没碰着,就有?一道淡黑色的鬼气从半空劈下?,隔开了他的手?。
“你把话说清楚。”沈见越逐渐有?些语无伦次,“这?掺了毒的丹药为?何?会在仙师手?中,你又缘何?知晓此事——你想带走仙师?痴心妄想!你知道这?丹药的存在,此事与你也有?关?系,是吗?你到底做了什么,她为?何?会吃这?丹药!!倘若说不清楚,你休想离开此地一步!”
说到最后,他的情绪越发激动,一双淡色眼眸也被黑雾充斥着,显得骇戾可怖。
“仙师?”述和微垂下?眼帘,忽哂笑一声,“沈见越,你还?要骗自己到几时。什么仙师,若非事出有?因,你以为?自己能见到她哪怕一面?她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又有?什么资格过问这?些?若我是你,在任由疑心发作前?,不妨先想想自己是何?立场,再尽早滚开!”
沈见越被这?话刺得心口作痛,却还?强撑着道:“我与仙师如何?,轮不到你从中挑拨!方才便说了,倘若不把话说清楚,休想带仙师离开!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是吗?那又怎能知晓你带她走,是不是为?了彻底毁尸灭迹?”
“毁尸灭迹”四个字沉甸甸砸下?,恰如箭矢贯穿了述和的心口,又令他记起狐毒是他讨要而来,这?丹药也是他所制。
眼下?一切,皆是他亲手所为。
喉间?的血沫再难压下?,一点血色从唇角溢出,他抿净,缓声道:“那便先将你杀了,待魂飞魄散,何?物也看不见、听不见,自然再无需担心。”
他的右手?逐渐凝出把玄黑长剑,不过剑身尚未完全凝形,他便感觉到又一股妖气迫近此处。
下?一瞬,裴月乌急躁躁冲进房门。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