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真诚地继续说道:“裴总,很感谢您今天让司机送我回家,也很感谢您之前给我提供的工作,这份工作这些年真的帮了我很多。”
景辞楹说到这儿时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只是道:“希望您能尽快找到新的合适的生活秘书,我是真心的。”
裴松霁当然听得出他是真心的,这番话坦诚又真切,是景辞楹一贯的风格。
然而不知为何,景辞楹越是这样,裴松霁却越是觉得慌乱。
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直直向下坠,直到落入万劫不复。
明明之前景辞楹的辞职申请已经递到他面前,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只觉得景辞楹只是一时想不开,他终究还是会回来的。
但此时才终于意识到,景辞楹是真的要离开了。
他就这么决绝地切断了过往,走向新生活。
而自己今天还故意对景辞楹视而不见,想让他明白自己还在生气。
可景辞楹早已不在乎了。
反倒是自己巴巴找了个藉口打了这个电话想听听他的声音。
其实一直想不开的其实是自己,一直放不下的也是自己,是他不想放手罢了。
更可怕的是,裴松霁所能想到的所有留下他的方式除了钱就是工作。
可是这些对于景辞楹来说已经毫无吸引力。
裴松霁这才发现,唯一连在他们之间的那条线,终究是要断了。
“不客气。”
裴松霁不知自己怎么从喉咙里挤出的这句话。
他原本想要多说些什么的,可是喉咙却莫名阵阵干哑,逼得他说不出一句话。
对面的景辞楹大概觉得两人的话已尽,于是也说道:“裴总,不早了,我先去睡了,您也早点休息。”
“好。”裴松霁机械地应道。
本想再说一句晚安,然而对面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裴松霁的耳边好像出现了一声极轻微的断裂声。
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断了-
景辞楹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还特意吃了早饭,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然后来到了公司。
季抒怀给他安排的技术岗,一个组的同事都很友好,加上专业对口,因此景辞楹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生活。
另一边裴松霁也在适应没有景辞楹的生活。
景辞楹离开后他并没有找新的生活秘书,因此很多事情都有些不习惯。
有需要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依旧是景辞楹。
只是现在再喊“景秘书”,已经没有人会再像从前那样给他回应。
因此裴松霁叫完后常常会陷入恍惚。
但很快便会回过神来,然后把时间都投入到工作中。
只要忙起来,似乎就没有那么想他了。
这样的努力颇有成效,裴松霁从早到晚将自己的时间填得满满当当。
因为分不出时间来想他,自己对景辞楹的思念似乎真的在一天天降低。
所以……
似乎没有他也不是不行。
毕竟这个地球离开了谁都会继续转。
他也必须接受其他人会随时离开这里。
这明明是他一早就学会的事,可为什么到了景辞楹这儿便如此不适应?
这样的状态断断续续持续了小半年,裴松霁已经很少再想起景辞楹。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心如止水。
直到他再次遇到了景辞楹。
万家老爷子八十大寿,遍邀临城名流和生意上的合作夥伴。
裴松霁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若是平日里这种活动裴松霁自然拒绝,但裴氏和万家合作多次,这个面子自然不能不给,因此还是准时参加了寿宴。
因为是老爷子的八十大寿,所以万家办得很是隆重,特意放在了万家老宅。
老宅在城郊的鸣山之上,依山而建,蔚为壮观,几乎占了半面山。
裴松霁刚一下车便有侍者迎上前来,引着他向里走去。
刚走出不远,裴松霁就看见了不远处荷花池旁的季抒怀。
因为景辞楹,裴松霁对季抒怀一直没什么好感,加上如今景辞楹去了怀思,因此哪怕裴氏与怀思后续的合作还没完,裴松霁也还是把有关的东西全部交给了下属,自己再没踏进过怀思一步。
因此这还是这半年来他们第一次见面。
季抒怀没看见他,裴松霁自然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愿。
本想直接离开,然而就在这时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到了季抒怀的身边。
裴松霁的脚步立刻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