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个人可是裴松霁。
他怎么会喜欢自己?
他那样的人,那种骄傲,不可一世,目中无人,喜欢使唤人,拿自己当奴隶的人,有一天居然会对着自己说出喜欢二字。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肯定是被人夺舍了,或者是伤到了头傻了也有可能。
不然怎么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是喜欢女人吗?
明明半年前还在相亲吗?取向什么时候变的?也没人通知过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一定是生活在一本巨大的狗血小说里。
究竟是什么人才会想出这样的剧情?
景辞楹越想越痛苦,实在不愿意再继续想下去,但大脑反而越来越活跃,这让他恨不得爬起来一头给自己撞晕。
当然,这只不过是想想,他如今的身体已经禁不起这么粗糙的对待。
想到这儿,景辞楹突然想起来之前因为睡眠障碍医生给自己开的安眠药好像还剩几粒。
于是爬起来翻找起来,好半天才找到,和水吞了一粒。
吃完后重新躺下,闭上眼睛等着药效发作。
只是药效发作终究需要时间,因此景辞楹还是不可控制地继续想了下去。
只是……
这次想起的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些事。
久到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
那是景辞楹还在上大学时的事。
他刚入校时就听说过裴松霁的名字。
据说是因为长得太帅,军训时就被人当众表过白,表白的还是同性,并因为此事全校闻名。
后来不知是谁无聊发起的校花校草投票,室友拿他的生活照替他报了名,他更是以一骑绝尘的票数当选临大的校草。
景辞楹低他一届,因此一直没有见过本人,只是听过他的传说,但都一笑了之,毕竟他那时满脑子都是找兼职赚钱,哪有心思关心这些东西。
直到一次偶然的蹭课。
景辞楹那会儿像一块海绵,不放过任何吸收知识的机会,因此只要有机会就去蹭课,除了少部分感兴趣的会想方设法弄来课表,大部分都是随机进一间教室去听。
他第一次遇见裴松霁就是因为偶然蹭了一节金融专业的课。
那时他满脑子都是赚钱,因此听到隔壁教室下节是金融时立刻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想着或许能学到点赚钱的东西。
但因为来的晚,又是小班,因此座位已经坐得差不多。
只剩下第二排还有座位,而第二排只坐了一个男生。
他正低着头在看着什么,哪怕看不见脸,但周身透出的气质已能明显感觉到和周围人的不同,像是独立于所有人之外。
彼时正是盛夏,窗外的阳光明媚而燥热,汩汩地流向教室,像是流动的金麦。
不知为何,景辞楹突然有些热。
有一瞬间,他好像有些明白那个男生为什么会单独坐在那里。
因为那人太过耀眼,他也不自觉地想要回避。
可这时老师已经来了,景辞楹本就是蹭课,也不好一直站着表现得太明显,因此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在男生旁边坐了下来。
那个男生听见动静,终于抬起了头来。
因为背光,景辞楹下意识眯眼,只觉得他抬头那一刻,身后的阳光全都在一瞬间涌了过来。
片刻后才适应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他终于看见了那个男生的脸。
景辞楹竟然无法描述那一刻的感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就是自己听了无数遍的那个裴松霁。
景辞楹莫名笃定。
但自然不可能就这么问,因此只是问道:“这儿没人吧?”
“没人。”
男生很是高冷,刚回答完就转过了身。
景辞楹沉默了一下,好高冷的人。
那男生明显不喜欢人打扰,景辞楹也不是不识趣的人。
但他没有教材,又不好向前后借,因此还是硬着头皮又凑过去问了一句,“同学,我可以看一看你的教材吗?”
景辞楹话音刚落就见身旁的人厌烦一般不动声色地和他拉开了距离。
景辞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近人情的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准备抬头看白板。
然而没想到那一秒,那人却又把教材往他这里推了一点。
景辞楹:“……”
好别扭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借了,因此景辞楹还是小声道了声谢,然后低头看了起来。
听了两节课后,景辞楹确定了一件事,他对金融确实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