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还是会给他准备牛奶。
毫无意义的心理安慰,却意外地贴心。
这个世界光怪陆离, 所有的认知都被打破, 重建,打破, 重建,循环往复,没有什么永恒不变,弥生有时觉得自己什么都抓不住,宛如水中的浮游生物,渺小无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什么巨大的生物一口吞下,却有黑磨这个来历不明的神,还会特意给他留一杯牛奶。
有点好笑。
弥生就这么笑出声了。
许久不言的黑磨转过来,看见大笑不止的少年,表情少有的无奈。
弥生不肯先开口,黑磨浅浅地笑起来,将他们之间的托盘拿走,轻轻凑上去,两个腿贴腿地坐着,弥生眼睛转过来看了眼他,淡定自若地转回去。
“我以为你应该会有很多事来问我。”
以黑磨对人类以及弥生的理解,他以为少年应该会从闲聊开始,化作好奇宝宝问问题。
很可爱,可爱到让黑磨拒绝他都会感觉到烦恼。
但是他必须甄别哪些是可以告诉弥生的,哪些是不可以。
知道得太多对弱小的人来说没有好处,就像孩子不加节制地进食,最开始是肥胖,接着是疾病,最后会早早迎来死神的关注。
他必须仔细的,耐心的,慢慢投喂,才能让心爱的小玫瑰充满营养,茁壮成长。
当然在这个过程里,黑磨也预料到了弥生可能会出现的叛逆、不解和误会。
曾经的小家伙长大了,他得到了很多信息,好的,坏的,模糊不清的,黑磨甚至想象过弥生会冲到他面前质问他。
他充满忧心地等待这一切。
可是弥生什么都没问……他不说话,黑磨有点摸不住了。
弥生终于扭头看向黑磨。
他们刚遇上的时候,黑磨简直就是个戴着面罩的蒙面侠,他的脸完全隐藏在浓厚的黑雾当中,有一个时刻,弥生曾经以为那是污秽形成的面具,后来黑磨告诉他,这是弥生自己对自己的保护。
某种意义上,这意味着弥生的本能将黑磨视作威胁。
即便眼前的黑磨看上去温和有礼。
弥生现在想想,也确实挺像威胁的,像童话故事里的金斧头和银斧头,选错了,说不定斧头就在脑袋上。
这一点上来说,黑磨和污秽有异曲同工之处。
他们看上去都在给人选择,一个是将所有选择摊开在他面前,看似慷慨大方,另一个是诱惑他,蛊惑他,正当交易可以,趁虚而入也行,目的就是让它找到入侵的缝隙,侵蚀,取而代之。
随着他们交流的增多,弥生身体好起来,黑磨对他的威胁变相减小,神祇的真容逐渐展现在他的眼前。
苍白漆黑,完全不像神祇的黑磨。
现在弥生眼中的黑磨,已经露出了大半面容,只有眼睛还被遮盖。
好像在玩拼图,弥生也很享受这个过程,所以他更加不愿意走捷径了。
现在就差一块,差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一块,那块拼图他将会在交流月时,从研究中心那里得到。
没有来的笃定,非常神奇的预感。
不能问。
弥生发现自己的手里也开始有了筹码,珍贵的筹码,不能随意挥霍。
他和黑磨的地位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对方没有特意表现,但这种不平等出现在方方面面,弥生意识到,如果他还想继续和这位温柔的神祇大人继续来往,就不能任由天平继续倾斜。
更多的事他还没想好,现在只有一件事是明确的——他必须要自己找到答案,而不是像个孩子似的从大人嘴里直接得到答案。
弥生没有接着黑磨的话往下继续。
弥生垂眸,看见了黑磨垂落的衣袖,在那里弥生能够看到自己曾经留下的痕迹。
墨黑的衣袖上有几点浅浅的灰,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几点白。
“你的衣袖,是不是变白了一点?”
弥生不愿意顺着他的话聊,黑磨却总是愿意顺着他的。他扬了扬衣袖,“这里,一点。”
只有一点,不是纯白,但米白的颜色在这个纯黑的袍子上也足够显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色差带来的错觉,总之弥生感觉好像黑磨整个袖口都变白了一点。
“真的耶……”他忽然意识到神祇的衣服不是普通衣服的可能,立刻抓着黑磨的袖子仔细观察,光凭这个变化实在看不出个一二三,几番犹豫,最后还是低头认输开口问:“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黑磨嘴唇弯起,算是小小的胜负欲得到了满足。“对。”
那点小小的笑容,在弥生眼里放大了无数倍,他眯了眯眼,没由来的一阵不服气,恶作剧心情忽起。
弥生转身凑近他,本意是想吓吓他的,但黑磨面对弥生的袭击佁然不动,还淡定地伸手摸摸弥生的脖子,就在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