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临一点也不意外,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保持理智冷静,确守利益最大化是异监局行事的一贯准则。
只是如今下面土牢中安静得过分,江与临担心这些小崽子们下手没轻没重,割腕割得太深,导致失血过多,昏迷晕厥。
他又探身往下望,疑惑道:“割脉又不是割声带,怎么一个答话的人都没有,不会都死了吧?”
若说气人的本领,江与临向来是出类拔萃,他这话一出,就是真死了的人也觉得冒犯,更何况是这些心高气傲的青训队员们。
他们原本就不认识江与临,眼下情况危急,未知敌友的情况下,众人难免生出几分警惕,故而都谨慎地保持沉默。
听到江与临如此出言不逊,立即有人忍不住呛声道:“我们又不认识你,凭什么要与你答话?”
见有人活着,江与临松了口气。
他利索地翻下地牢,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问道:“谁是钟佑?”
*
钟佑已经昏迷许久了。
他出身勋贵之家,自幼养尊处优,就连末世里最乱的那头两年也没吃过苦头,每次撤离转移都在第一批名单里,从来都被保护得很好,没遭过什么罪。
割腕放血时割得虽然痛快,然而失血过后,他很快就感觉到头晕发冷,口渴乏力,神智也逐渐模糊。
昏昏沉沉间,钟佑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身体下意识一动。
身边的韩文彬却很谨慎,他按住钟佑,问:“你是什么人?”
江与临嗅着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随口答道:“异监局。”
韩文彬仰头看向江与临——
来人身段修长匀称,撑手半蹲在幽暗的土牢中,却仍旧挺拔如松。
有光从洞口洒下来,照亮了一方狭小的天地。
光影下,令人惊艳的五官更加清晰。
江与临脸颊苍白,眉眼深黑,色彩对比鲜明,下颌轮廓流畅完美,像是从画卷裁下来的剪影,几绺碎发垂下,发梢落在眉尾上,却挡不住那星辰般明亮的眼眸。
这是张很年轻、也很帅气的脸。
美如冠玉,神采焕然,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都不会忘。
韩文彬语气肯定:“我从没在异监局见过你,你到底是谁?”
江与临难得梗了一下:“我们分局比较偏僻,你没见过很正常。”
“不正常,”韩文彬缓缓摇头,语速很慢:“你长了这样一张脸,又能在遁地兽的巢穴中率先找到我们,分局里留不住你这样的人才。”
江与临转身看向韩文彬:“小朋友,以貌取人很不礼貌。”
韩文彬不自觉挺直后背,静静和江与临对视。
“你很聪明,也很有担当,理论上来讲,太子身边理应有个这样沉稳出色的伴读。”江与临伸手,把半靠在韩文彬怀里的人拽过来,语气平淡:“所以这是钟佑。”
韩文彬:“......”
暗中又有几个人动了动,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江与临手中把队友抢回来。
正在犹豫之时,头顶隐约传来些许人声。
异监局的人终于来了。
小章鱼又变得很小,从洞口跳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江与临脑袋上。
齐晨的脸从洞口上探出:“怎么样?”
江与临说:“没数,应该都在吧。”
异监局众人训练有素,分派熟人进入地牢,迅速展开检查救援。
他们需要确认伤亡人数,同时由检查员检测被困人员是否受到怪物感染。
齐晨很有大家长的风范,很快下达命令:“组织清点人数,特殊情况立即上报,三分钟后全员撤离!”
听到齐晨的声音,土牢里的青训队员们精神大振,此起彼伏道:
“队长!”“是齐队!”“齐队来了!”“异监局的前辈来了!我们得救了!”“我就知道组织不会放弃我们!”“终于能放心了!”
江与临十分无语:“我五分钟前就到了好吗?”
齐晨就像这群青训队员的主心骨,能带来的更多是精神方面的支撑,到底是一群未经世事的少年,确认江与临与齐晨相熟,队员们也放下戒心。一改方才的沉闷不语,七嘴八舌地回道:
“我们又不知道您是来救我们的。”“我们不认识您。”“您真的是异监局的前辈吗,我怎么从没见过您?”“怎么称呼您?”“您上来就找钟佑,我们当然会警惕些。”“为什么您头上有一条章鱼?”
一连串疑问中,还夹杂着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这人到底是谁?”“他的行事风格和异监局很不一样。”“是的,看起来不太正经。”“正经人谁会养触手科生物啊,那玩意很邪门的。”
当这群珍贵的新生力量不说话时,江与临嫌弃异监局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