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与临看了眼慕容煊:“那怎么是你来找我的?”
慕容煊轻笑一声:“钟佑都该哭死了,他来不了,舰长知道我和御君祁见有过一面之缘,所以就派我来了,他们觉得我和祂很熟,是不是很抽象?”
想起御君祁对慕容煊的评价,江与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说:“也不算抽象,御君祁觉得你人挺好的。”
慕容煊诧异地看向江与临,似乎完全没料到还能从江与临嘴里听到自己的正面评价。
江与临:“怎么了?”
慕容煊很识时务,非常擅长顺水推舟,见江与临对他的态度有所缓和,立刻问:“那你呢,江与临?”
江与临想了想:“还行吧,我也觉得你挺好的。”
小艇随浪颠簸,慕容煊脚下一个踉跄,几乎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你说什么?”
江与临说:“我刚才忽然想到,如果没有你从中算计,我和御君祁也不会这么快就……成为朋友,所以我觉得你做得挺好的。”
单从慕容煊把江与临送回歧矾山这点来讲,他在江与临复活齐玉的计划中,起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促进作用。
慕容煊够决断,也够聪明。
他冒着得罪钟清山的危险,暗中谋害了备受瞩目的人类之光,并试图取而代之。
这是个很大胆计划。
但慕容煊有足够野心和能力支撑他做这件事。
其他人还真不一定能行。
如果当时江与临成功从歧矾山逃走,那可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御君祁了。
时移世易,夜长梦多,谁能预测后面会发生什么。
江与临拍了拍慕容煊肩膀,肯定道:“你做得真不错,换个人没你这个胆量和魄力。”
慕容煊:“……”
话是好话,只是从江与临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奇怪。
*
小船抵达目的地,辽远号的悬梯早已放下。
慕容煊亲自在侧引路,迈进舰岛时,低声说了句:“小心台阶。”
江与临应声说:“谢谢。”
慕容煊却愣了愣,转头看了江与临。
江与临诧异回望:“怎么了?”
慕容煊沉默数秒,说:“你忽然这么客气,我还挺不习惯的。”
江与临迈上台阶,张口就胡诌道:“我其实也没你想得那么记仇。”
慕容煊‘哦’一声:“所以你带着御君祁潜入南方基地,躲在酒店柜子里堵我,就是为了跟我叙旧。”
江与临斜了慕容煊一眼,居然罕见地既没发火也没怼人,语调平静道:“你不是说要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吗,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
听到这话,纵然是城府颇深的慕容煊,也不由脚步微顿,无声地倒吸一口凉气。
江与临侧头看过去:“怎么了?”
慕容煊:“我是不是快死了?”
江与临头上缓缓浮现三个无形的问号:“???”
慕容煊继续道:“你每次捅死怪物前,也是这么心平气和,平静淡然地送出临终关怀。”
江与临:“……”
慕容煊知道江与临不喜欢处在密闭的环境,就没带他乘坐电梯。
舰岛的楼梯很长,旋转着盘上去看起来高不可攀。
可真正踏上去,没一会儿就到了三楼。
办公室门前站着两位配枪的勤务兵,军衔都不低。
慕容煊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他敲了敲门,等待数秒后推开门,低声说:“去吧,长官等你很久了。”
听到这句‘长官’时,江与临微微愣了愣。
他之前听慕容煊说翟远州来了,想当然地以为会议室等他的人是翟远州,还疑惑慕容煊为何叫称呼翟远州为长官。
这关系是从哪儿论的。
难道慕容煊也进了异监委?
他怀着几分疑惑走进办公室,木门在身后合上,发出一声微不可察地轻响。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抬起头,敛眉朝江与临看过来。
江与临:“!!!”
那男人身材高大,两鬓微斑,虽不再年轻,面容却依旧端正英挺,额心有几道深深的纹路,显得气质格外严肃,如渊渟岳峙,不怒自威。
可在看到江与临的刹那,那紧皱的剑眉舒展开来,露出几分微不可察的笑意。
江与临张了张嘴,眼中满是震惊:“大舅?!”
钟清山看着眼前的外甥:“气色比之前好,人瞧着也更精神了,最近过得不错?”
江与临扫了眼桌面上摞得厚厚的文件:“不上班以后人就是会更年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