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样的蛀虫你们还留着,大哥再不回来咱家底就要被掏空了。”
司辰心看他一脸不解,向他投去同情般的眼神语重心长道:“好的,我知道你只是董事会的一个吉祥物了。”
“你知道施子京是大伯母的亲信吧?”
“知道。”
“那你知道上次那张采购清单,报价比德国工厂虚高了四千多万吗?”
吱啦一声,不锈钢凳子与地面的摩擦声实在尖锐,司宴开直挺挺站在司辰心面前一脸不可置信,“这...这不可能。”
专案组的人因为这动静齐刷刷看过来,司宴开看了看依旧漫不经心的妹妹,再看向他们投来好奇眼光的警察,他刚才反应确实有点大,只好慢慢坐下,捋了捋思路。
良久后他才在司辰心的沉默中开口:“是你查到的?”
“嗯,”司辰心慢条斯理说着:“我确实和德国那家工厂有过合作,和他们未来继承人是私交,我要来了他们去德国谈判的全程录像,工厂不仅会承担关税,还附赠了大量器械耗材,而这些赠品耗材最终出现在报价清单里。”
“施子京作为全程参与谈判的其中一员,他最终给出的报价单,为什么虚高这么多,你也说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采购经理。”
“任何一个大项目从立项到正式实施投产,重要环节又何止一次谈判,这期间的每个环节都有足够的操作空间,从董事会到股东大会,只不过是推动项目的第一环,是被束之高阁的象征,”她微微一笑,“表哥就从来没怀疑过这些项目为什么会被通过吗?”
司宴开大脑像似宕机一样,他确实是个吉祥物,大部分决策他都是跟着大舅舅和两个表哥走的,说白了他就偶尔去总部参个会,有一天混一天的守财奴,他虽然姓司却是个外孙,在国内真正掌权的还是大舅舅一家。
施子京能从其中完美身退,因为他的背后是大舅妈。
专案组的人陆续吃好离开食堂,何月向司辰心摆了摆手,司宴开终于回过神来,干巴巴问道:“所以你大哥是回来整肃家风的?”
“大哥才不关心什么家风,而且他也管不到大伯母的亲戚们身上,”她看向外面那颗在初冬里依旧葱茏的樟树,“小时候爷爷告诉我,司家本质上是一棵树。”
“他说树叶要争取阳光,来扩大树冠面积,从而获取更多的光照,然而树大招风,要想不被狂风刮倒,土壤之下的根茎必须扎得足够深远,这是自然界大部分植物的生存铁律。”
“人类社会也同样如此,大伯父一家选择成为争取阳光的树叶,而大哥主动成为埋伏土壤之下的树根。”
“而树干是连接树根和树叶的主体,代表企业组织架构和层次,树干上出现任何侵蚀都会影响到树木本身,严重的话会危及整颗树的生态体系。”
司宴开的目光转向她,“我以为你不懂这些的。”
司辰心放下筷子无奈道:“我也不想学啊,但爷爷说我可以不会,但我不能不懂。”
“我明白了,你大哥是回来当啄木鸟的。”
司辰心笑道:“大哥不喜欢当啄木鸟,他是回来收网的。”
“哎呀,”司宴开松了一口气感叹道:“我要不也把股份给你大哥代持算了,这样还乐得自在。”
“大哥不会想要你的股份,他只会斩钉截铁地告诉你,不要想偷懒。”
“他怎么帮你代持?”司宴开不满道。
司辰心大方承认,“因为我懒!”
司宴开想说信你才有鬼,分明是你大哥双标,你还能懒得过你二哥那个潇洒王子,月白就不帮暮川代持,该开的会他一个都逃不掉。不过这一趟还是有收获的,月白回来不是为了上演烂俗的股权争夺戏码。
“你这就吃好了?”司宴开见便当盒里按颜色荤素被码放整齐,能引起强迫症患者极度舒适的食物,皱眉道:“让你吃饭怎么还玩上了。”
“我不想吃了,冷掉了。”
“......”刚才让你换个地方偏不换,风一吹可不就冷了嘛,司宴开也不知道她这毛病谁给她惯出来的,“我给你热一下?”
“不吃了,大哥会给我点下午茶。”
破案了,她这毛病是她大哥惯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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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辰心送司宴开到分局一楼时,迎面撞上正从外面进来的林煦和付念,司辰心见来人先是一僵,司宴开也仔细打量起来,然后被震惊到语言系统宕机,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林煦:“???”
付念则一个快步冲向前抓着司辰心手臂,语无伦次道:“你...是小满...对不对?你是小满。”说着眼泪就跟开了闸一样止都止不住,痛哭流涕程度跟大型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