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你活下来了,你会还原当年的真相,会找到当年的幕后主使。”
林煦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搂着她,“下午你问我,会不会同情嫌疑人,其实我会。”
“我处理过一起凶杀案,妻子因为忍受不了丈夫长期家暴,在丈夫醉酒睡着后,用菜刀把人砍死,为了泄愤还把脑袋给剁了下来,检察院认定手段过分残忍,判定她故意杀人。”
“我们提交的验伤报告里,妻子身上有长期遭受家暴留下的痕迹,新伤盖旧伤,有烟头烫的,有凳子水壶砸的,就连邻居也为她作证,她确实是个可怜女人。”
“我那时候年轻,同为女性给她抱不平,师父提醒我,夫妻双方即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计较谁更可怜没有意义,真正可怜的是他们的孩子,目睹爸爸打妈妈,妈妈杀了爸爸的孩子。”
“这个家庭是一出悲剧,丈夫为家暴付出代价,妻子为杀人付出代价,可孩子明明什么错也没有,却需要一辈子背着杀人犯儿子的身份生活。”
“真正可怜的往往是那些什么过错也没有,却要背负沉重枷锁的人。”林煦暗暗用力握了握她的手,语气罕见的温和:“你可以共情付念,也许有助于你完善更全面的分析,但你不能改变自己的立场,这对你自己是不公平的。”
林煦说完后,司辰心一直保存着沉默,她侧耳听着对方强有力的心跳,是很鲜活的声音,她说这对你自己不公平,自己作为受害者,在爷爷的孜孜教导下,忘记了原本该有的情绪,直到阿姐离世,发现自己连伤心也做不到,彻底成为了没有情绪的行尸走肉。
只是麻木的活着,她想起母亲留给自己最后的画面,那时候母亲的不甘与绝望,像是洪水般倾泻而出。原来自己不是没有情绪,只是经历太多无力改变的痛苦,拥有一种能抚平所有波澜的平和——是逃避。
逃避是对逝者的不公。
车子后排两人靠在一起,林煦手掌厚实,因为常年训练的缘故,手心并不柔软但很温暖,司辰心没说话,反而摩挲起她手上的茧子,冰凉的指尖在她手掌上游走,一种奇异又微妙的气氛慢慢滋长,安静到能听见对方的呼吸。
良久,司辰心才开口:“你这个是枪茧吗?”
林煦佯装冷静地嗯了一声。
“谢谢,我们上去吧。”
林煦知道她懂了,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觉得气氛被破坏的时间过于早了些,她酝酿好的情绪被打断,只能妥协地吐出一个音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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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俩一进门发现连个原本还算宽敞的客厅堆满了东西,林煦喊了声爸妈,林煦才从众多盒子中定位到她父母的位置。
司辰心也呆了,下午司月白发信息说送了点东西上门,不会就是这些吧。不过确实很符合她大哥的作风。
“诶呦,”林女士在丈夫的搀扶下起身,手里拿着本子和笔,“你说小满哥哥送了点东西过来,这就是你说的一点?”
林父则压低声音问女儿:“跟我交个底,你是不是被潜规则了?”
林煦一个头两个大,她提前收到了司辰心的报备,她哥说第一次上门不能不吃不喝白住,就送了点东西过来,林煦还觉得,哥的行为挺见外,以为只是送些吃的喝的生活用品之类的,现在看来是完全不见外,这半屋子的礼盒,从吃的到用的,甚至连保健品都有,有一种不知道送什么,干脆什么都送的壕横。他是真在乎这个妹妹啊!
“小满,你要不要帮我解释下?”林煦看向正在假装数盒子的司辰心。
司辰心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她斟酌了一下用词,“嗯...,是这样的,我大哥为了感谢林队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加上这是我第一次来,这些是他给叔叔阿姨的见面礼。”
见——面——礼!
夫妻俩眼神一个对视,想起传统联姻的基本礼仪,到女方家里拜访时,需要准备第一次登门的见面礼。
一时间,夹杂着震惊,失望的眼神落到林煦身上,林女士本打算再奋斗几年多存点礼金,没想到啊,对方家长暗示她直接躺平。
林煦看爸妈复杂的眼神,她就不该让她开口,解释个屁,越描越黑,索性把人赶上楼洗漱。
等司辰心上去了,林女士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副开堂公审的姿态,“林煦,你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林队长开始她的狡辩:“小满说话有时候就是这样,她不懂什么见面礼,这些就是她大哥出于感谢才送上门的...”她差点也想说见面礼。
她干脆不解释了,“妈,你把价格统计一下,回头我把钱转给小满。”
林女士一听当下不乐意了,“把钱给小满,你还想不想和人家处了?”
林煦没了办法,“那你们要怎么办?”
林女士撇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