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辰心回来路上也没吃,特意空着肚子,她小声对林煦说:“你能给我点个外卖吗?”
“啊?”
“我听人说晏城有家老字号,叫什么什么鑫,他们家的牛肉米粉超好吃,”司辰心眼底晶亮晶亮的,对林煦说:“我想吃这个,但是大哥不让我吃外卖。”
这么一点小请求哪呢不满足,林煦掏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输入那家老字号的名称,招牌牛肉米粉,不要香菜,另外加辣,再加双份牛肉,司辰心凑了过来,指了指加料栏目菜单上一份经典牛杂,“这个我也想吃。”
点,必须点,一份不够必须给人加两份,林煦问她:“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个酸辣萝卜看着还不错。”
林煦点击加购。
“这个金黄色的是什么?”
林煦又点击加购,“蛋饺,外面是蛋皮,里面包的是鲜肉,给你点个尝尝。”
最后一份招牌牛肉粉点出来十八怪米线的加料规格,林煦付款完,“现在不是饭点,半小时内就能送到,你坐会我去给你倒杯水。”
林煦这段时间一有空就上购物软件上给司辰心买东西,一天能到好几个快递,她记得前两天买的一个杯子今天应该到了,物流信息显示商品已经被楼下门卫签收,特意跑到楼下去拿快递。等她回来的时候,司辰心坐在何月旁边正在看这段时间整理好的材料,何月这几天心情郁闷到爆炸,那些年轻漂亮的女孩被钟钰诱导,一步步划入深渊,成为钟钰顾程之流玩弄所谓上流人士手段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有女孩在受到惨不忍睹的非人虐待后,去找钟钰要说法,不需要再扮演知心体贴大姐姐的钟钰,撕下假面,把女孩不着寸缕被客户施虐的视频展示在已经支离破碎的女孩面前,扯下她们最后的遮羞布,嘲讽女孩既然接受了客户的高额赠予,就应该承担相应的风险和代价。
何月有些惋惜道:“这里面的女孩也不全是为了捞偏门去赚一笔快钱,多数是为了给家里减轻经济压力,看到茶馆的招聘简章才过去面试的,毕竟茶馆给兼职服务生的时薪开得比其他地方要高。”
“而且能被应聘上的大部分是外地来的学生,钟钰瞧准了她们是家境普通的孩子,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根本没有承担风险的能力,我和同事穿警服坐对面,她们都战战兢兢的,更不可能把遭遇的事情告诉远在家乡的父母。”
司辰心安静听着,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忽然翻材料的手一顿,一张血淋淋的照片呈现在她眼前,照片上一个女孩双眼通红,眼睛哭的红肿,手心手背全是血捂着鼻子,眼里满是绝望和痛苦。
“这女孩叫汪雪,她的鼻梁被打断了,照片是她被送医院前用自己手机偷偷拍下来的,钟钰带她去的是私人医院,谎称一群人开玩笑打闹不下心伤到,医院也没有报警,虽然及时做了手术,但后期恢复的不好,鼻子有些变形。”何月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汪雪从小就爱美,之后做了几次整型手术,无论她术前怎么跟主刀医师沟通,都没办法恢复到之前的形态,她因为这事大学中途退学,白天在舞蹈室当兼职老师,晚上去酒吧当气氛组,挣到一点钱就送整形医院,陷入了无限死循环。”
司辰心抬眼发现林煦站在自己旁边有一会了,因而合上材料,宽慰道:“小月,我们都是人,人生在世或多或少总会有遗憾,你是警察,警察有职责在身,你把能做的都做了,这叫‘尽人事’,连警察也做不到的,我们只能‘听天命’。”
何月又未尝不清楚这个道理,她只是觉得花一样年纪的女孩,在最美的时候走向腐朽,总让她有些唏嘘。她之所以在办公室表现的这么愤怒,是怕自己会慢慢变得麻木,就像某个同事不经意间说的:“这些女孩还不是为了钱自愿的。”
那一瞬间何月心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但她又从来没如此冷静过,冷静的仿佛一潭冰水,这些女孩同意交易是为了钱不假,可给了钱就可以对一个不能反抗不敢反抗的年轻女性施加暴力?就可以在语言上侮辱她们?在身体上凌虐她们?
何月必须为她们保持愤怒,她不能让任何人,用旁观者视角对女孩的行为加以评价。
司辰心起身轻拍何月肩膀,“我认识一位很优秀的女律师,同时我还在晏城投资了一家心理诊所,一会我把电子名片发你邮箱,如果这些受害者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帮她们一把。”
何月连日来的苦闷散去好些,满脸写着崇拜,迷妹撒着娇:“嗯...司顾问,我好喜欢你!”
司辰心当着她的面拉起林煦的手,一脸严肃,“你不能喜欢我,已经有人喜欢我了。”
林队长瞬间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