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师父。”
沈长风在副驾,看着手机上弹出的新闻词条,瞬间头皮发麻,他说:“我知道被绑架的是谁了——方一晗,方斯鲁的独生女。已经上本地新闻热搜了。”
林煦只觉得浑身发凉。
方一晗在方斯鲁进入秘密调查视线的时候,林煦就有关注过她,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女,她本人主攻艺术,从小开始学画画,在晏城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小的画廊,林煦没学过艺术,不太懂抽象派的画作,要说最近跟方一晗相关的新闻,大概就是她和省里另一家大型地产公司的公子订婚,求婚仪式包了一整个庄园,三辆直升机在空中下花瓣雨,据说这场求婚仪式花费至少百万,无处不彰显着上层阶级的奢靡。
林煦知道的晏城有钱人就那几个,老实本分的富二代,方一晗算一个,她紧握方向盘,不敢过问更多,只告诉沈长风,“小满,前段时间买了一幅画。”
一副小尺寸油画,画的却是一只巨大的眼睛,林煦下班进门看到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那幅画的主色调是蓝色,颜料毫无章法堆叠着,乱糟糟的形成一只注视前方直勾勾的眼睛,瞳孔大而深,林煦看不懂艺术,只觉得客厅明晃晃摆这么一幅画挺渗人的。第二天她就把画收起来了,小满对此也没说什么。
林煦和沈长风没再说话,要是他们不知道方斯鲁的身份,方一晗被绑架和小满那肯定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只是现在...
他们到茂才分局已经九点多了,林煦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停好车一眼就看见褚楚早上开出门的那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主办这起绑架案的是茂才分局刑侦支队,支队长成家祖是茂才区县跳级升上来的,成家祖毕业于地方中专警察学院,被学校分配回晏城,林煦对他的办案风格有所耳闻,早年间他所在的县乡发生一起杀人抛尸案,由于当年破案技术有限,现场又被破坏等诸多因素,成家祖为了破案在没有明确证据指向的情况下,对报案人威逼利诱,迫使一个大字不识连名字都不会写的流浪汉,洋洋洒洒留下几千字的认罪书,那时候因为政策原因,大量冤假错案频发,有些律师为了扩大知名度会免费为蒙冤的弱势群体辩护,其中有位律师听闻了这起案子,千里迢迢从外省过来的给流浪汉做无罪辩护,官司最后肯定是赢了的,只不过主办这起案子的成家祖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八面玲珑的他还升了职,靠着这个案子成为县派出所副所长。
成家祖大腹便便主动过来迎接,滴水不漏地笑着,伸出双手要和沈长风握手:“稀客稀客,沈组长久仰大名,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沈长风比成家祖至少年轻一轮,被眼前的油腻男人毕恭毕敬称呼为‘您’,沈长风也没有表现的很反感,论背景,整个晏城公安系统没人能比得过沈长风,至于林煦,自然是被这位眼睛长在头顶的支队长给无视了。
“成支队,我听说你们刚接了个绑架案,”沈长风不打算跟他客套,“而且嫌疑人已经被你们带回来了?”
“是啊,要不说沈组长来了晏城,我们办案效率突飞猛进呢。”成家祖在前面给他们带路,“被绑架的是我们市一个知名地产公司老板的女儿方一晗,已经失踪两天了,家属昨天来报的案,还非常肯定绑匪是认识的人。我们排查了方一晗被绑架前的行程路径,定位到了嫌疑人,这不刚把人带进审讯室,您就过来了。”
林煦问他:“失踪两天被定性为绑架,家属收到过绑匪的勒索电话吗?”
“额...”成家祖想了想,说:“家属没有收到勒索电话,但人确实是失踪了,而且他们看了方一晗失踪前最后的影像,一口咬定绑匪就是其中一个女的。”
林煦嗤之以鼻,冷笑说:“什么时候警方办案要被报案人牵着鼻子走。”
成家祖是个习惯论资排辈的人,林煦比他还低两级,尽管林煦是上头领导们一致认可的破案好手,但他不敢当着沈长风的面发作,只好陪笑说:“我们也是没办法,市委给我们下了死命令,限定一周内务必找到方一晗。”
方斯鲁通过市委给警方施压也就他一句话的事。沉默间,成家祖带着他们来到审讯室的观察室外,他握着门把手还给沈长风做了个请的手势,林煦实实在在要被这市侩的举动给恶心到了,很快她就不恶心了,她见到了被拷在审讯室的司辰心,满眼只剩心疼。
司辰心只穿着一件浅米色的羊毛薄衫,羽绒服外套不知道哪去了,脸色被冻的发白,对面的两位主审警察穿着冬衣外套,林煦火一下就来了,“就算是嫌疑人也应该保有基本人权,这么冷的天,你们就让她穿这么点接受审讯?”
成家祖在自家地界颐指气使惯了,这种小手段用起来不要太熟练,他说:“办案有规定,金属等尖锐物品一律不能带进审讯室,嫌疑人的外套上有金属标签,我们总不能把她衣服剪烂吧。”
林煦听后,刷一下拉开拉链,脱下自己的外套,钥匙之类的通通掏出来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