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子被掀开,司辰心说:“你吃,我陪你。”
诶,这才对嘛,只要用对方法,绝食什么的根本不存在。林煦问她:“你想在哪吃?”
司辰心指了指阳台。林队长立马后悔自己不该多问这一句,开口拒绝:“外面天寒地冻别给你冻坏了,乖,咱在里面吃。”
“那你还问我做什么。”司辰心没好气地怼回去。
林煦自觉没有接话。两人并排坐下桌前的白色真皮条凳上,司辰心趴在桌上,依旧很是愤懑,“大哥怎么能出尔反尔呢,这样是不对的。”
林煦盛着鸡汤,突然觉得好笑,“你呀,分析案情头头是道,怎么在这个事情上还跟小孩子一样在乎对错。”
“你大哥无非是怕你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林煦不着痕迹带入话题,“方斯鲁说你绑架他女儿,又找不到证据,方一晗一天找不回来,你就多一天是危险的。”
司辰心无所谓说着:“能有什么危险,我又不知道方一晗在哪,他针对我等于白费功夫。”
林煦把鸡汤摆到她面前,看样子确实不像撒谎的样子,于是说:“你觉得方一晗会在哪?”
司辰心用右手懒洋洋支着下巴,眼底映着天花板的水晶灯,明眸璀璨,“你是带着任务来的,沈长风让你来的吧。”
林煦:“......”有一个这么聪明绝顶的小宝贝,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庆幸。
“回去告诉沈长风,我不知道方一晗在哪,不用专程过来试探我。”司辰心冷冷说着,小脾气说来就来,“男人果然没一个好的。”
“对对对,”林煦连声附和,“我本来也是要来看你的,才...”
“我不想听,吃饭!”司辰心打断她。
这顿饭司辰心喝了一小碗鸡汤,林煦好声好气劝着才吃了三勺拌着蛋羹的米饭。司锦知道侄女终于肯吃东西,高兴的差点没给林煦来个熊抱,“小林,你今晚跟小满睡吧,有你陪她,说不定明天能高兴一点。”
林煦去而复返,抱着司辰心赶人时塞给她的洗漱用品,出现在门外求收留,“小满,姑姑说让我陪你睡。”
司辰心握着门把手很是无语,还是给退了半步让门外的人进来,一脸傲娇说:“先去洗澡吧,你可以跟我睡,但不能搂着我。”
内卫淋浴间哗啦哗啦水声响起,司辰心坐在镜子前沉思,现在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和方一晗的失踪脱不了关系,计划的第二部分在可控范畴,眼下当务之急是让大哥解除对自己的自由限制,总要留个口子让猎物走进陷阱。
林煦洗好澡,裹着一件藏蓝色浴袍,端了盆热水出来,“小满,你刚退烧,洗澡不利于康复,泡个脚就行了,而且睡前泡脚还能助眠。”
她在司辰心面前半蹲下,脱下柔软厚实的羊毛袜,“怎么这么冰,是不是冷?”
司辰心轻轻说不冷,任由她捏着自己的脚,坐床边看着对方只吹半干的头发,应该有个把月没去理发了,鬓角的头发有点长,只听林煦开玩笑说:“你上辈子肯定是属蛇的。”
“你怎么知道?”
“手脚就没暖和过,不属蛇还有哪个生肖是这么冷的。”
“歪理,”司辰心说:“脊索爬行类动物是没有手脚的。”
“你呀你,什么时候才能这么不较真,”林煦无奈轻笑,捞起盆里的水,滴在她的脚背上,“水温合适吗?”
“合适。”
盆里的水刚好没过小腿的三分之一,司辰心拍了拍床沿,林煦识趣地坐到旁边,长手一捞,把人揽在臂弯里。
司辰心歪在林煦肩膀上,两人谁也没说话,睡前泡脚确实能助眠,司辰心泡出一层薄汗还带点倦意,忽然说:“要是真有上辈子,我希望自己是一只蜉蝣。”
蜉蝣是一种寿命很短暂的水生昆虫,成虫的寿命最短几个小时,长也不过半个月,因为蜉蝣生命过于短暂,古代总有文人墨客用蜉蝣来比喻生命的短暂,光阴易逝。林煦不解追问:“为什么?”
“蜉蝣在完成繁衍的任务后迅速消亡,短到连死亡的过程也只有片刻,”司辰心枕在林煦肩膀上,有些伤感:“按我们现在的寿命来算,从出生到死亡,这个过程有两万多天呢。”
林煦喉咙有些发紧,“小满...”
“阿姐连一半都没活到呢。”司辰心的声音轻而缓,“我有时候会想,她走了也挺好的,至少她再也不会痛苦了,化疗多疼啊。她再也不用在我面前苦撑着笑脸,多轻松啊。”
“我既希望她能活下来,又庆幸活下来的人是我。”
司辰心掰开林煦的手,骤然坐直,凝视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如果我走在你前面,不要伤心,你应该为我高兴,因为我再也不会为往事感到痛苦。就当我跳出世间,走向了真正的自由与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