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煦看不到伤口,大概知道伤在后脑,小心拖着后颈,红着眼,“我身体好,不怕。”
司辰心靠在带着暖香的柔软衣料上,困到眼皮也抬不起来,虚弱的气音从冰凉的身体内抽离出来,她说:“我找到答案了,能做的都做了,之后...辛苦你们了。”
司辰心说完,沉沉阖上眼,仅存的一丝意识凭空被抽走,她最近清瘦得厉害,林煦却怎么也抱不住她。外头的雪还在下,愈下愈大,簌簌而下的鹅毛大雪几乎要将人间掩盖成无瑕的白,连同林煦焦急无措的声音也一并埋下去。
半个多小时后,急救担架才被抬上车,林煦随车,何月负责余下的收尾工作,医护人员固定好担架后,有条不紊给司辰心上各种诊断设备。
第三医院的急救主任跟林煦打过交道,他摘下听诊器,“心跳过缓,血压还在往下掉,伴有失温症状,”他看了林煦一眼,“林队长,你认识伤者家属吗?”
林煦满眼都是不省人事的司辰心,木然答道:“认识。”
急救主任叹了一口气,“先通知家属吧。”
救护车在风雪中疾驰而过,带着世间最殷切的渴望呼啸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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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苍山的痕迹勘验在大雪覆盖前结束,沈长风回到分局没多久,何月的电话过来了,“司顾问送医院去了,看样子不太好,目前没有发现绑匪的踪迹,我们扑了个空。”
沈长风站在办公室窗户边,“人找到就好,你们先回来吧。”
“组长,这是林队让我查的通讯记录,”蓝安送上冒着热乎气的表格,“在林队接到电话前,这个号码还接到过一个不记名的来电,经技术支队查实,这个电话是从方斯鲁别墅最近的信号基站拨的号。”
“胡邦没动?”
“动了,胡邦早上七点去了方斯鲁那,现在他们还在别墅。”
“不够啊,”沈长风放下材料,“苍山路段的监控查得怎么样了?”
“巩连商也去过苍山。”蓝安说。
沈长风拉椅子的手停在半空,“巩连商?什么时候?”
“失踪前一个月,他在傍晚开着自己名下那辆黑色凯迪拉克消失在进苍山路段的监控,三小后监控再次拍到他开车返程,”蓝安不急不慢,“我们核实过,苍山入口的下一个路段监控没有拍到巩连商的车通过。”
“这近半年方斯鲁去过苍山几次?”
“监控拍到的就一次,也是巩连商进山那次,”蓝安分析说:“再往前是八九月份,那会天气热,山里蛇虫又多,实在不是避暑的好地方。”
“还有吗?”
蓝安摊手,无奈说:“没了,我们目前找到的就这些。”
“还是不够。”沈长风一个头两个大,照这样看,方斯鲁和巩连商之间有过交集,从苍山绑走司辰心的人又不知去向,也就只有五年前的入室杀人案可以作为调查方向。
沈长风看着外面下一上午的大雪,雪还没停,犯罪中止已成事实,他总觉得结束的过于轻巧,实在不像司辰心的风格。
“不太对...”沈长风刚坐下又从座位上弹起来,“方一晗有消息吗?”
“没有,我半小前刚打过电话,还是关机。”
“再打一个。”
蓝安当着领导的面又拨过去,大概半分钟,他摇头,“还是关机状态。”
“方一晗没有出现,小月也没有找到绑匪,搜救人员到达之前,绑匪就已经撤了。”沈长风看着通讯记录上两个时间间隔只有二十分钟的记录,司辰心的手机掉落在苍山,她不可能有第二个手机,也就是说,手机极有可能是绑匪给她的。
现在是下午,按方斯鲁前几天的习惯,他应该在上午打电话来催进度,沈长风确认今天没有漏接电话,他拿起手机就给司暮川呼过去。
“你们是怎么和方斯鲁谈判的?”
“没谈什么,大哥只传达一个意思,只要小满平安,方斯鲁的公司就能活,”司暮川正在去第三医院的路上,他恶狠狠说:“我妹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老东西不完也得完。”
沈长风撂下手机,一脸的愁眉不展,折腾十几个小时,现在双方居然化干戈为玉帛了,最关键是,造成僵局的方一晗没出现,事情的发展就已经和她没什么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