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晚,胡邦的住处被突击检查,从他床底下搜出了七八部手机,胡邦在看到物证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狡辩的余地,一五一十吐了个干净,南阳分局刑侦队、治安队联合特警大队,对胡邦给出的地址实施抓捕,涉案人员悉数归案,整个分局后半夜灯火通明。
此时的第三医院icu病房同样灯火通明,各种生命监测设备滴嘟作响,司辰心戴着的呼吸面罩几乎要盖住她大半张脸,她孱弱到极点,胸腔起伏微不可见,医院走廊是焦急等候的家属,司锦早已哭不动了,司月白兄弟劝她回去休息,司锦拒绝说:“你们知道的,阿愿走的那天晚上,她孤零零一个人。”
“小满要是...”司锦喉咙哽咽着,“小满要是真挺不过来,至少还有人陪着。”
司暮川在旁边张了张嘴,安慰的话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病危通知是在第二次进手术室出来的,颅内出血没有得到缓解,手术还没开始各项生命体质体征不停往下掉,主刀医师以病人病情不稳定为由拒绝手术,没有任何一位医生会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开刀,因为病人很有可能在术中离世,到时候责任归谁?
“不会的,小满很顽强,她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坚强,”司月白说:“姑姑,这么多年我们都不敢去面对父母亲的离世,小满她敢,她不仅敢,她还做比我们都要好,小满是个好孩子,她不会让我们难过。”
司锦呆坐着朦胧泪眼望向icu冰冷的门,她多么希望这门下一瞬打开,从里面飞给他们一个好消息。
白色木门推开,映入眼帘是飞舞的雪白窗纱,在窗边站着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她逆着光,依旧能看见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女人张开双臂,温柔地呼唤着:“小满,过来!”
“妈妈?”
“是妈妈,小满快过来。”女人身周盈着迭迭的白。
司辰心快步奔过去,一头扎进怀抱。
“小满今天开心吗?”问题在耳边响起。
“有一点点难过。”
“为什么呀?”
“不知道,我好像很久没有开心过了。”
“我们家小满也会不开心啊,”另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一步步从楼梯上下来,男人笑得温和,说:“是学校老师又给我家宝贝打低分了,还是有男同学抢你玩具打不过?”
“爸爸,小满成绩可好了,学校也没人打得过她。”司辰玥穿着漂亮的月白色连衣裙,长发如海藻般涟漪。
是梦吗?终于不是歇斯底里质问的母亲,不是腐朽成焦炭的父亲,阿姐也完好地站在眼前。icu病床上的女孩,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
“怎么哭了?”姐姐温柔地给妹妹擦眼泪,“这么大了还是小哭包一个。”
司辰心哭得更厉害了,“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走吗?”
“不可以哦,小满是大人了,你不是说,长大后要自己自己上下学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长大一点都不好,阿姐,我再也不要先吹蛋糕蜡烛了,我应该和你一起的,”司辰心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阿姐,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我想和你在一起。”
“小满,有人在等你,还有很多人在等你,你不能走,回去吧。”
“回去吧,小满。”虚空中传来声音,司辰心泪眼婆娑,刚才他们还在房子里,现在四周只有浩瀚的空旷,空荡荡一直延伸到远处,司辰心在原地打转,她迷失了方向,不知道下一步该落在哪里。
“小满。”像是穿越万里千山的呼唤,飞过雾蒙蒙的白,如利箭破空般迅疾来到她身边,在前面。
“你还没陪我跑步。”
“你还答应等我下班。”
“我们还没一起去买菜。”
“小满,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