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甘心的。”
“是吗?还真是了解我,”林煦抽回手,冷冷说:“你不该为自己的行为道个歉吗?”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向你道歉。”这句话非常平静,像一汪没有皱起任何波澜的死水。
病房里安静了很久很久,林煦站起身,“局里还有事,你好好修养。”
司辰心没开口挽留,目送她离开。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司锦看她脚步匆匆,端着一块奶油蛋糕叫住她,“小林,蛋糕刚到,吃完再走。”
“不了姑姑,局里还有工作等我处理,下次吧。”
司锦端着蛋糕,见林煦推开消防通道沉重的木门,砰一声消失。这孩子怎么火急火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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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林煦再也没去过医院,她一头扎进繁忙的工作中,每次年底手里的案子处理完之后,大家纷纷忙着整理今年经手过的案件。现在手上方斯鲁犯罪团伙的案子还没彻底处理完,还要对这一年的案件进行复核,加上陈宥这几天张罗结婚的事情,林煦刚好可以借由工作淹没自己。
这天中午,江晚好不容易在食堂逮到蒙头吃饭的林煦,江法医一个大好未婚未恋爱的优秀女青年,天天给留守的小橘添粮添水铲猫砂,可怜小橘一个爹狠心娘住院的可怜小猫咪,沦落到一天只能吃到一个罐罐的地步。
“小满这两天嚷嚷着出院了?你真不去看一眼?”江晚咬着筷子试探道。
“我哪有空,而且她住院有人照顾,我去了也没什么用。”林煦头也没抬,“她想出院让她出,反正她姑姑会打点好。”
江晚眯起眼,这两到底在犟个什么劲,“我就奇了怪了,小满昏迷那几天,你比现在还忙医院跑得比谁都勤快,怎么她醒了反而不去,是...吵架了?”
“没有,我哪敢跟她吵架,就算是要吵,我也吵不过她。”林煦没了胃口,收拾餐盘准备离开。
“诶,”江晚抓住她的手腕,“又没吵架,那是闹矛盾了?”
林煦没有否认,仍然要离开。
江晚急着说:“有矛盾好好沟通,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知道了。”林煦端着盘子转身离开。沟通有什么用,天天见面,每晚枕着一个枕头入睡,还不是被蒙在鼓里,被排除在计划之外,一个连命都可以豁出去的人,谈沟通简直是笑话。
林煦最终还是没去。司辰心出院这天,刮着刺骨的北风,其实她的身体还没有康复到能出院的地步,司锦架不住侄女泪眼婆娑对她说:“我不喜欢医院,在这里我每天都会想起爸爸妈妈,想起妈妈最后跳下去的那一刻,姑姑,我心里难受...”
没办法,司锦只好请最好的家庭医生住进家里,整套医疗设备不要钱一样帮往家里搬,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后,才在主治医师的首肯下推着轮椅带侄女回到她坐落于森林公园的大别墅。
司辰心坐在保姆车里,一眼不眨盯着窗外,她知道林煦不会来的。明明可以不说,为什么一定要告诉她。可如果不说,这件事会成为两人关系中的一根隐刺,不注意时不存在,不碰就不会疼,她做不到,她宁愿林煦怪她,也不愿意小心翼翼地过日子。
她那么喜欢她,所以她希望这份感情是纯粹的。
在家复健的这段日子,司锦才慢慢察觉到不对,连洛书都登门拜访送过两次花了,反观正牌对象没露过一次脸,要是手机上有联系还好,司锦两天仔细下来,小满手机在柜子里一锁就是两天,这俩年轻人根本没联系。
司锦在桌前插着花,司辰心已经能单手拄着拐,从落地窗这一头走到那一头。还记得体能恢复测试第一天,褚楚提供了之前的体测报告,医生放心大胆地选了一对五公斤重的哑铃,要求卧推十次,前面五次轻轻松松,心率起伏不大,在第七次的时候,心率像突然加速的过山车,半分钟不到一下跳到一百二往上。
之后,司宴开花大价钱打造的健身房被司锦贴了封条,并放下话,小满体能没恢复之前,我不想看见你这堆破铜烂铁。
司宴开作为家庭地位链垫底的生物,自然是不敢抗议的,他不仅不能抗议,还必须每天七点前到家陪妹妹打游戏,为什么是七点呢?因为七点后是司辰心的饭后消食时间。
司辰心拄着拐,来到司锦面前,“姑姑,明天天气也和今天一样好嘛?”
闻言,司锦打开手机查天气,显示天晴,微风,除了湿度低一点,是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温度比今天高两度,是好天气,怎么了?”
司辰心说:“明天我想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