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珩早已买通了为皇帝诊治身体的御医,御医有所隐瞒,再加上又有道士在皇帝身边吹耳旁风,皇帝的身体早已亏空。
而之所以还没有动手,是萧璟珩贪心地想要先控制住沈伶雪再说。
有了沈伶雪,他的帝位方才能够稳固。
既然是萧璟珩的人,那胥泱泱也就没必要留情了。她趁乱潜过去,手起刀落,悄无声息地便斩去萧璟珩的又一枚棋子。
确认对方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之后,胥泱泱心满意足地收起匕首,飞快地逃离了皇宫。
当夜,沈御史在睡梦中被叫醒,继而得知了皇宫大乱的消息。
他心中莫名焦躁,忍不住穿好了衣裳急匆匆来到胥泱泱的院子。两人一见面,他开口就是一句质问,“你干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胥泱泱已经换下了夜行衣,穿着寻常衣裳。
她笑眼直视沈御史,“我好端端地待在府里,可是哪里都没去,你这样猜测我冤枉我,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沈御史自知理亏,他也是太担心自己会受到牵连了。
这些年他时常担忧着东窗事发,以至于常年睡不好觉。有时候午夜梦回,他总是忍不住去想:当年若是拒绝了祝清芜的话,自己会不会就不似这般寝食难安了?
只是世间没有后悔药,如今他已经与对方绑在了一条船上,“抱歉。”
沈御史让步得很快,“既然与你无关,那是我误会了。不过近日事情频发,你还是待在府里,少出去为妙。”
“知道了。”胥泱泱懒洋洋地应了一句,之后不客气地叫春蝉把人送走了。
沈伶雪还在挑灯夜读,听见隔壁的动静,她眼睫眨了眨,最后小心翼翼地起身来到窗前,透过那一丝狭小的透气的缝隙往外瞧。
舅舅?
沈伶雪气息顿住,他怎么会来这里?
一个不好的猜测骤然从心底一跃而出,几乎叫沈伶雪的大脑在瞬间变得空白。
不,应该不会的。
她勉强定住心神,仔仔细细地去打量沈御史的模样。气色平静,呼吸平稳,身上的衣裳也是整齐的……
或许只是临时有事,所以才过来了一趟而已。
话虽这么说,但沈伶雪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沉思了片刻,干脆打开了院门,假装和送完沈御史后回来的春蝉偶遇,“蝉姐姐,舅舅他怎么过来了?”
“不晓得。”春蝉摇摇头,“大半夜的,也不知道老爷发什么疯,莫名其妙过来问了夫人两句话就走了。”
“咦?你怎么还没睡。”
沈伶雪回道:“我正在看书,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所以就出来瞧瞧。”
“时辰不早了,你也快些休息吧,仔细眼睛。”对于沈伶雪,春蝉是愿意搭理的。她佯装严厉地将沈伶雪批评了好一顿,直到沈伶雪开口自己再也不会了方才饶过她。
春蝉苦口婆心,“夫人疼你,在意你,所以你千万不要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
“虽然你回家的日子还不长,但夫人她是真心待你好的。”春蝉绞尽脑汁地说:“你在我家夫人心中的位置,是无可取代的。”
若是没有沈伶雪,她家公主的性格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变好。
所以对于这个人形安神香,春蝉是重视得不能再重视了。
沈伶雪陷入了呆怔,内心隐隐有一股喜悦飞腾而起,冲击得脑子晕乎乎的。但同时,她也疑惑不已,“舅母她……为何会这般喜欢我?”
这是沈伶雪一直都想不通的事情。
在前面的九十九次轮回中,祝清芜对自己的态度始终淡淡的,不冷不热。
虽然她没有对自己落井下石,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但也绝对没有像如今这般维护自己。
所以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有所变化呢?
这话可是问到春蝉的盲区了。春蝉想了想,尽力找了个会让沈伶雪听着很受用的理由,“大约是,一见如故?”
“兴许你与我家夫人本来就有缘?”
春蝉不说这话还好,她一说,那个自始自终被沈伶雪否定的猜测再次强势地冒出了头来——祝清芜她和自己一样,有着前一世的记忆。
她也重生了。
所以她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也明白自己的作用和价值了,才会对自己这样热情与温柔。
否则的话,为何前面那么多次她毫无改变,而只单单这一世,对自己温柔又关心。
沈伶雪愉悦的眉梢耷拉下来,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夜色很黑,月华朦胧,她的情绪变化在模糊的光线下看不清。
春蝉不知晓她心情的转变,叮嘱了沈伶雪两句后就离开了,唯留下沈伶雪一个人怔怔地杵在原地。
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