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干涩,目光空洞,像是穿透时光的洪流看到了过往的亲人,唇角艰难的勾起一丝笑意,十分虚幻。
“我只是,希望爱子和小玲能安眠而已。”
“她们死的蹊跷,然而你们警方却敷衍的告诉我是意外死亡,保险公司也在推诿责任,所有亲戚忽然之间对我们避之不及,怕什么,我又不会问他们借钱……”
森田竹眼眶通红,“我绝不接受这种结果!她们是在新宿线被杀死的,我就在新宿线把他们全部全部炸飞!”
“一次,两次,三次,命运一定会眷顾我,让杀人凶手和我坐上同一班的车,我会替她们报仇的,绝对会!”
世间绝大部分的仇恨源自于爱。
说出口后,背负着重担的森田竹陡然轻松许多,他眼眶含泪,哽咽念着妻女的名字,厚重的悲伤和绝望侵袭他。
樱田熙站在单向玻璃外听了一阵,蓦地想起什么,转身离开这里,去档案室翻找十年前新宿线地铁的案件。
如她所料,果然十年前新宿线发生过两起案件。
一件是广为人知的地铁爆炸案,另一件却被隐藏在布满灰尘的夹缝中,不被重视的搁浅。
森田爱子和森田玲的意外死亡事件。
档案室的管理有些疏漏,陈旧的架子之间存在空隙,很容易落入被遗忘的案件,让人很难发觉。
樱田熙会上报整改,但此刻显然不是追究的时候。
樱田熙拿着档案回到问讯室时,森田竹和佐藤美和子似乎陷入了僵持之中,伊达航双手抱臂站在佐藤身后,眉头紧蹙,看到樱田入场,心头一阵咯噔,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一看到樱田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
“为什么不相信法律?”
佐藤美和子语重心长,她不愿意看到这场悲剧,奈何它已经发生了。
森田竹嘴唇瓮动,什么话也没说。
樱田熙屈起手指敲了敲门,佐藤立刻抬起头看向门口,她期待樱田可以给他们带来不一样的线索。
樱田扬了扬手里的档案文件,“他不是不相信法律,而是多次申诉不被理解后心生绝望才会选择报复。”
“档案室太陈旧了,为了拿到这份档案,我跪在地上,用木棍勾了半天才勾到。”
樱田熙将档案拆线解开,摊开在佐藤和伊达航面前,她注意到森田竹僵硬空洞的情绪逐渐波动起来,双拳紧握。
极端愤恨,极端自责,森田竹的心理状态也陷入极端的扭曲当中,妻女的同时死亡给他带来巨大的打击,他需要一个突破口发泄,而工作中随时可以接触到的硝酸铵滋生他黑暗的执念。
警方的不作为和社会的黑暗令他心寒。
既然如此,那还为什么要相信他们呢。
“这确实是警方的过错,简单的将一个尚且存疑的案件定义为自杀。”
森田竹下意识看向提出这个错误的女性警员,她站在佐藤美和子身侧,低敛的金色眸光扫在他身上。
所有人都说这只是个意外,女儿因为玩闹从站台上滑下铁轨,妻子为了救女儿也跳了下去,下一秒就被呼啸而过的地铁压成肉泥。
但森田竹第一反应是不可能,妻子对女儿的教育很重视,尤其是在安全方面,被说过无数次“等车的时候不能乱跑”,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不会在有母亲陪同的情况下突然任性,在他们死亡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
可惜没人相信森田竹的解释,请求重审的申请也被无视敷衍。
万不得已成为孤独的复仇者。
“你知道两次地铁爆炸案死了多少人吗?一共41个人,41个家庭,其中27位男性,14位女性,他们之中多少是刚为人父,初为人母,森田先生,你有想过你摧毁多少家庭吗?”
佐藤美和子言辞犀利,双拳紧握压在桌子上,显然情绪不稳。
“十年前的案件,线索有限,就算要查,也很难查到吧。”
伊达航拍拍佐藤的肩膀。
樱田熙:“没有尸体,当时甚至没有法医接手这个案子,连痕检报告都没有,我也束手无策。”
森田竹捂着脸压抑哭泣着。
“日本法医职业发展最大的阻碍就是福利和资金。”
樱田熙根据嫌疑人的口供整理出了完整的案件报告,一丝不苟,逻辑清晰,天生的写报告的料子。
她和伊达航谈到森田竹妻女的案件时,浓浓的惋惜,“如果十年前我在现场,我一定会发现他妻女死亡的真相。”
今年全国法医统计人数也才两百多人,十年前更少了,除了东京京都这些繁华的城市之外,三四线城市根本调不到法医。
“档案中有人证证明森田玲是突然从长椅上起来跳下铁轨的,森田爱子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