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佣兵:“这是您的选择,我只是向您表露我们不惧危险的决心。”
漆黑的下船舱,阴暗潮湿,樱田熙坐在一个木箱子上,空间内只有手电筒散发着光亮,雇佣兵建议樱田熙直接发布命令以组织内混入老鼠唯有单方面撕毁合约,返程日本。
樱田熙捂唇:“你的建议听起来很有道理哎。”
雇佣兵露出微笑。
“但是你只是一个保镖而已,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可以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樱田熙无机质的审视金瞳钉在他身上,无悲无喜,“你该不会是我妈妈安插进来的助手吧?表面是雇佣兵,其实是机要秘书之类,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是怕我逆反心理太重反应强烈吗?妈妈真了解我。”
雇佣兵:“……小姐您多虑了。”
“这是我的任务,我不喜欢有人在我旁边置喙我的决定,我说过暂时不告诉任何人,就意味着,我不想这件事闹大。”
樱田熙坐在木箱子上,单手托腮,浅色的白裙湿淋淋的贴着身体,长发也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冰冷的容颜苍白阴郁,明明是仰视着人,却让雇佣兵不自觉后退一步。
“您说过此行要带一个秘书,夫人见您独自一人就把我派遣过来。”
樱田熙打断他的话:“我原本要带的秘书昨晚因为一些原因和我分手了,我想一个人进行任务,我心情不好,我不高兴,你看不出来吗?”
秘书哑然,好任性的大小姐。
“我衣服湿透了,你去通知波本,让他一个人过来,带件衣服来。”
秘书:“是。”
大概天才都有无法改掉的自大脾气,过于自信,很容易招致危险,但大小姐似乎不懂这个道理。
谨慎,才是生存要点。
樱田熙没坐多久,通道里传来另一个脚步声,一声一声,踩踏在地面上,急切又焦躁,樱田安静听着,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其实承认自己上一段恋情的失败,并不难,如果他一直失踪下去,大概会永远成为樱田心里的一根刺,不甘,愤怒,拔不掉。
但真正见面了,得知真相,竟,松口气。
“我大学时,学姐建议我修社会心理学和人类行为学,被我拒绝了,我觉得人与人打交道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零,是你把我带进社会里,你教我很多人情世故,你也算是我的老师之一。”
他走到樱田身边停下,黑色的影子被手电筒打的仿佛怪物印在墙壁上,樱田熙想回头看看他,下一秒一件厚实的大衣披在樱田身上,后背一重,安室透竟俯身隔着大衣紧紧抱着樱田,大半重量压在人身上,仿佛他的情绪般厚重难以宣泄。
“你压着我了。”
樱田熙抓着安室透的胳膊,不悦道:“你干什么啊。”
安室透不顾樱田的不满紧紧拥着她,两人,一个要挣脱,一个人不说话只沉默的越抱越紧,直至樱田终于被勒疼了,气的抬脚踹他,安室透闷哼一声,才低着头松了劲儿。
樱田熙立刻起身离他远远的。
“你太狠心了,真踹啊。”
安室透可怜巴巴的笑。
樱田熙无动于衷,“你是觉得我已经死了吗?”
安室透表情一僵。
青年蓝色的眼里似有晶莹掠过,他再次笑了,有些欲盖拟彰的味道,“你那么聪明,谁能真的杀了你,只怕在有杀意的瞬间就被你察觉了吧。”
樱田熙挑眉。
安室透收敛笑意:“是谁?”
樱田熙:“……”
“莱伊?”
“我真同情琴酒,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有警视厅的身份,我真想告诉琴酒,好好讽刺他提拔的干部个个都不单纯。”
安室透半张脸藏在阴影里,消化樱田这句话里巨大的信息量。
“我已经把这件事压下来了,只对外说我一个人出来透风没告诉别人,闹出的误会。”
“搞清楚他的身份,究竟是同行还是商业间谍,或许你们会成为朋友?”
安室透压抑着不快:“我跟他不合,不会成为朋友。”
“至少不该成为敌人。”
安室透别开脸没说话,他知道樱田在帮他,这让他无法拒绝,但也无法同意。
离开时,安室透声音沙哑的问她:“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樱田熙心密密麻麻的针刺感,心脏在抽搐,但她却吐露出绝情的话,“我不会原谅抛弃过我的人,哪怕你别有苦衷,但那一刻,我是被你丢弃的那个选择。”
下船舱很冷,樱田湿透了,她感到自己的头开始昏昏沉沉,风一吹,裂开似的隐隐作痛。
“那个少年,真的那么好?”
走出下船舱时,樱田听到身后的青年这句隐含嫉妒和不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