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贩子皱皱眉,被瞪的莫名其妙,“怎么啦?”
女孩死死瞪着他,手朝羊圈里的某只羊一指,道:“那是我的羊!”
郦壬臣本来想拉开女孩,但是她知道此时此地女孩根本不会听自己的,于是只好陪她站着。
羊贩子反瞪着女孩,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说道:“那是我昨天刚花了三铜铢换来的,所以它是我的羊。”
他又指了一圈其他的羊,补道:“这些都是我的羊。”
“三铜铢?”女孩扭头飞快看了郦壬臣一眼,“原来三铜铢就能换一只羊吗?”
那良马的话是不是最少也值十铜铢?女孩为自己的愚蠢后悔的牙痒痒。
郦壬臣知道她肯定是想到了卖马的事情,便低声提醒:“现在不是纠结那些的时候。”
“哦。”女孩回过神来,重新盯着羊贩子,“我不管你把钱给了谁,反正羊不是他的。”
“难道我买鸡蛋的时候还要管是哪只鸡下的吗?”羊贩子有点不耐烦,想走开。
女孩伸手一把扯住他,羊贩子一挣,竟然没挣脱,他有点惊讶的瞧一眼瘦长瘦长的女孩,心想她力气真不小,肯定是个经常干粗活的人。
于是他说:“如果你想争,咱们去见讼吏好了!”
郦壬臣知道如果去见讼吏,女孩手里没有证据,肯定讨不到好,便插话道:“这位大哥,那个把羊卖给你的人,长什么样子,您还记得吗?”
女孩狐疑的看向郦壬臣,那山匪长什么样子,咱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郦壬臣用眼神示意女孩,叫她先别说话,然后又问了一遍羊贩子:“这位大哥,您说说看呢?”
羊贩子没有说话,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郦壬臣,似乎快要长在她身上了。
方才他与那女孩周旋,没有注意到女孩后面的到郦壬臣,此时定睛一看,才发现她生的相当标致,虽然风尘仆仆,但掩不住她那秀美的面貌,声音也好听,叫羊贩子顿时心旷神怡起来,心痒难耐之际,只恨不得将她来来回回看上七八百遍,还想伸手去拉她。
但他没机会多看几眼了,更没机会伸手了,因为女孩朝前迈了一步,直愣愣的堵住了他的视线和那只将要伸出去的手,女孩狠狠道:
“再看!信不信我现在就弄瞎你的眼睛!”
羊贩子的目光和女孩的对上,像是看到了什么恶鬼一样,一下子就吓的退后一步,他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那个人……长相就与平常人一样。”
“说说哪里一样了?”女孩追问。
羊贩子道:“不就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两个耳朵一张口嘛,还能怎么样。”
女孩怒喝道:“你撒谎!他明明没有鼻子也没有耳朵!”
羊贩子大惊失色,他一条堂堂的壮汉,竟然被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女孩吓破了胆。
女孩瞧着他的反应,学着郦壬臣在谷仓里的语气说:“看来我猜对了。就是他卖给你的。”
郦壬臣瞟了一眼女孩的后脑勺,默默腹诽,这女孩还真是干什么都有样学样啊。
她凑近女孩身后,低声提醒道:“问问他那山匪离开多久了,去了哪里,什么方向。”
女孩依言问了。
羊贩子回道:“昨晚上就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我猜,不是堵馆就是妓院吧。”
女孩气的脸都黑了,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哼,他去花我的钱!”
郦壬臣又在她后面小声道:“好了,我们走。”
女孩回头看郦壬臣,脚下却不动,“就这么走了?”
郦壬臣伸手拽她,面色笃定,“听我的,现在就走。”
明明郦壬臣才是那个被绑住的人,而且论力气优势完全不是女孩的对手,但不知怎么的,郦壬臣讲话的语气和眼神给人一种主人家的气场,叫女孩不由自主的就跟着她走了。
走出半里路,女孩才问:“你干吗要在这时候走掉?”
“因为该问的都问清楚了。”郦壬臣头也不回的继续走。
“可是我的羊……”
“那只羊已经不属于您了。”郦壬臣道:“就算去找人评理,或是去报官,您都没有一点胜算。”
“那我就自己抢回来!”
“抢不回来的。”郦壬臣拐过一个街角,才停下来,看向她:“因为这里他熟人很多,而我们却没有。要是您与他打起来,街坊邻里的人自然要先怪你。”
“我……”
“再说,”郦壬臣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一口气说完剩下的理由:“那羊的身上又没刻着您主人的名字,也没刻着您的名字,让大家怎么相信就是您的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