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却还不放弃,揉身而上,连环猛刺,刘枢根本来不及开口说话,灵机一动,闪到王座旁的大柱之后,刺客的匕首来不及收力,一下子扎到大柱上,“笃”的一声,他飞速拔出来,又朝刘枢刺去。
大柱有十人合抱那么粗,足以躲下一个人,于是,刺客朝左刺,刘枢便朝右躲,朝右刺,她便朝左躲,刺客连刺数下,总是刺不到她,两人之间隔着大柱,看不清全身,刺客一怒之下,奋起猛追,刘枢只好落荒而奔。
于是,她两人一个追,一个跑,绕着王座左转几圈,右转几圈,刘枢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生死线上,踏错一步,都有可能被刺客扎个透心凉。
台下的众臣看着干着急,尤其是那群儒生,只一个劲的喊:“王上……王上……”
只有奉车都尉大着胆子摸到阶下,哆哆嗦嗦拾起已经掉在地上的龙渊剑,朝台上抛去:“王上,接剑!”
他这么一喊,其他人也纷纷跟着喊起来:“王上,接剑!王上,接剑!”
刘枢听到殿下的响动,也想伸手接剑,奈何那剑只抛在王座边缘,离她还有一段距离,她根本够不着!
刺客也当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匕首寒光一闪,死命狂刺,一副誓要钉死她的架势。
数十个回合之后,刘枢逐渐体力不支,眼看就要转花眼了,神经高度紧张难免出错,一步不慎,又是“刺啦”一声刺耳的声响,王袍的一角又被划破。
好险!再差一分便要划破她的皮肉了!见血封喉之刃,触皮即死!
底下众臣也倒吸一口凉气,齐声惊呼。已经有几个大臣慢慢聚拢到了台阶边缘,神色焦急的快冒火,嘴唇哆哆嗦嗦的叫着“王上”。
就在这时,一道影子忽然从人堆里冲了上来,冲开挡在前面的人群,电光火石之间谁也没看清这人是谁,只见这人速度极快,一步,两步,三步上殿,飘上王座,身影飞快朝刺客逼近。
刹那间,只见银光一闪,长剑出鞘,随后“哧”的一下,便是刀剑入肉的声音!
当此情景,谁也没想到王座高台上会斗胆冲上去这么一个人,刺客更是没想到。于是,当刺客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腹部的时候,那里已然被一柄利剑从后背贯穿!
他拿匕首的手一抖,僵住,欲要挣扎,而下一瞬,又是一声刀剑入肉声响起。
“哧!”
一柄三尺汉剑又从刺客前方将其捅穿,这一剑,刺中的是他的胸膛,大量的血花从心脉喷溅出来,他脸色一白,顺着滴血的剑锋抬头看去——握剑之人是刘枢。
没错,就在刚刚他被背刺的一瞬,刘枢已经捡起了自己的王剑,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刺客知道任务失败,惨然一笑,鲜血又从他口中流出,匕首脱落,掉在地上,叮铃脆响。
殿中一瞬间鸦雀无声,静的像时间凝固了一样,这使刘枢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而寒冷,仿佛来自地狱的质问:
“你是何人所派?为何刺杀寡人!”
刺客又是一声哼笑,未作回答,而是道:“想不到你这样的糊涂君王,也能有以死效忠的臣子,真想看看从后面刺我一剑的人是谁……”
“住口!”
他没有说完,刘枢便狠狠拔出了剑,目中骤然涌起猩红,仿佛被他的话刺痛了内心深处。
她刚拔出剑,又狠狠刺进去,刺客惨叫一声,刘枢听而不闻,又拔出剑,又刺……如是者三,越发狠厉,疯了一般,刺客浑身被她捅的鲜血淋漓。
哪怕是方才命悬一线,也不见她如此暴戾,煞气逼人。
最后,随着汉王最后一下拔出剑,刺客解脱般的倒在血泊中,刘枢的眼前就现出了一张和她一样溅血的脸。
是郦壬臣。
是郦壬臣从后面刺了那刺客一剑,也是她不顾生命危险救了自己。
“王上。”郦壬臣默默出声,高高的王台上,她看见刘枢握剑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原来,汉王枢也会害怕的……这是郦壬臣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与她相比,刘枢的眼中的情绪却要复杂的多,她凝视着郦壬臣,许久不言,那眼神似乎在说——幸亏是你,但又好像在说——为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偏偏是你!
汉王的目光充满复杂的痛苦。
良久后,刘枢转过身来,面向群臣,龙渊剑的剑尖上还滴着血,她的脸上也溅着点点殷红,甚至王袍上全是喷洒的鲜血,使她看起来就像从地狱里站起来的嗜血修罗。
君王的威压席卷全殿,群臣一声不吭,就连相国高傒也被她可怕的表情震住了。
汉王开口:“查清楚,究竟是何人假扮齐使刺杀寡人!”
她扫了一眼那剩下送国礼的三人,均已倒在殿下,毒发身亡。既然选择刺杀一国之君,他们四个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
至于幕后指使,显然不会是齐国,眼下盟会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