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景崇却不肯,用一根藤条把兔子的右腿拴了起来,那只兔子被吓得两腿乱蹬,对他又踢又咬,雪白的绒毛掉在脏兮兮的地面上,被弄得发灰,他却一脸漠然地把兔子结结实实捆起来。
“为什么要绑着大白?”陆长郁诧异道。
“大白很可爱,玉儿喜欢,我也喜欢,怎么能让它逃跑?”
赵景崇回答得很坦然,并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既然喜欢,就绝不能让它逃,死也要死在我身边。从它接受我给的食物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是我的了。”
陆长郁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仿佛自己也被囚禁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间里了。
他口中说的是兔子,陆长郁却总觉得,他似乎在说自己。
“玉儿同这只兔子一样可爱。”
这不是赵景崇第一次这么说了,之前他都不以为意,只是如今再次听到这句话,陆长郁莫名觉得脊背发凉。
“……我才不是兔子。”他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像那只兔子一样,被赵景崇用藤条缠住腿呢?
赵景崇笑道:“是啊,玉儿又不是这只兔子,不用绑住腿也跑不了的。”
他眼神微微一瞥,看向陆长郁那一双无力的腿。
兔子尚且能跑,可他的玉儿没了腿,自然不会背叛他、弃他而去的。
陆长郁被他这一眼看得直发毛,他浑身僵硬,仿佛一只被野兽盯上的柔弱小动物,随时会被觊觎他的野兽吞噬。
第六天下午,陆长郁独自守在洞口。他那只兔子昨晚就咬断藤条跑了,如今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只是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就是在洞口被风吹得发冷,也不愿意到里面去挡挡风。
空气中隐隐飘出一股烤肉的香味,地上放了几片叶子,放着一只焦香酥脆的烤肉腿。
赵景崇昨晚忽然离开时,他还以为赵景崇是要去抓回兔子,却不想他空着手回来,冷着脸说了一句“心野了,就是绑也绑不回来”。
当时陆长郁困得厉害,就没有多想,以为兔子跑丢了,他没能找回来。
结果第二天就看到身边多了只烤腿,赵景崇递到嘴边让他吃,陆长郁只闻了一下,就觉得作呕。
他一把将赵景崇推开,呕得脸色青白。
“我不吃!”陆长郁实在不明白,他不是很喜欢那只兔子吗,明明前几天还把它视若珍宝,好吃好喝供着,现在忽然就狠心要吃了它。
这就是赵景崇的喜欢吗?
看他的反应,赵景崇就知道,玉儿知晓这肉是什么肉了。他也不再强求,嘱咐玉儿乖乖待在山洞里,随后就离开去找出路了。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于赵景崇而言,他的一生中,背叛和欺骗远比喜爱的分量更重。
他喜欢那只兔子,可兔子想要逃跑,就是背叛了他,背叛就要受到惩罚。
所以赵景崇亲自杀了他颇为喜爱的兔子,一如他杀了自己的父皇、母后以及众多兄弟姐妹。
当晚赵景崇回来时,没有看到迎接他的“妻子”,他主动上前抱着陆长郁,也被推搡着不肯叫他靠近。
“好热,别这样抱着我。”
他们一齐并排躺着,陆长郁原本正面仰躺着,看他来了,就偏过身子背对着他。
赵景崇就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
一头乌发松散披在肩头,露出一点白皙的脖颈,手臂和脖颈都很修长,身形也瘦削。侧身下陷的弧度中,只有小巧的耳朵支棱在墨发间,尖端沾染了一些粉色。
他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伸手,冰凉的指尖在耳尖那一块粉色上点了点,只觉得口中也开始发干,想把那片粉含在嘴里细细品味。
“生气了?”
陆长郁不答,默默地闭上眼睛假装睡觉。他哪里敢生气,他是害怕。大白想要逃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同他一样的心思?
他忽然这么想着。
赵景崇安抚地在他耳尖上吻了吻,炽热的唇,却令陆长郁浑身发寒。
他为什么亲自己,是因为喜欢自己吗?就如他对大白一样的喜爱吗?
陆长郁惴惴不安地度过了一夜。
他愈发焦急地催促赵景崇快点找到逃出去的路,只怕时间久了,他也会落得和大白一样的下场。
不管是被囚禁还是被烤了吃……都太可怕了。
索性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七天中午的时候,赵景崇终于确定了一条能逃出这个山谷的路线。
那是一片比较平坦且有些坡度的崖壁,勉强可以爬上去。
只是若要再带上一个累赘,恐怕难度就会大大增加。
赵景崇早就决定要与玉儿生死与共,因此从未想过要抛下他。只是骨子里的多疑,让他踌躇了。
他要知道,玉儿对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