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长郁来说,这几乎是个必死无疑的结果。
除非这个萨姆医生能忽然从某个犄角嘎达里蹦出来,而且还不是个老头子。
但他绝不会将自己的性命寄托于那渺茫的希望里。
等那撒亚离开后,他立刻睁开眼睛,医院里刺目的白墙反射着头顶的白炽灯,照得他眼睛发痛。
乌黑的眸子里闪着生理性的泪光,如星子般闪烁着,那是宇宙中最璀璨的星河。
他想要活着。
这是二十年来他唯一的信条。
他从来不屑于使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就只是…想活着而已。
如果他能和普通孩子一样,被老师问:这辈子的梦想是什么。大概他的回答会是最无聊的。
活着,最好有个温暖的家,这样就够了。
但就是这样也太过奢侈了,他连“活着”都好难,要靠偷、要靠骗。
而现在,他要开始为了活着而骗得一份爱了,和从前一样。
大约是他进医院后第二天下午,陆长郁估摸着那撒亚要来看望他了。
他半倚到床头,调整着脸上的表情。
务必要最无辜可怜、最惹人怜爱的样子。
咔哒——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那撒亚看到了黑发的少年,清瘦、苍白。
穿着宽松的病号服,从里面探出苍白瘦削的手脚,脖颈也是纤细的,头颅低低地垂下,像是松柏枝头的一抔雪。
风一吹便要散去了。
他连唇都毫无血色,宛如一个遍布裂纹的白色瓷器,轻而易举就要碎在手里。浑身上下都是苍白的,唯有细碎的乌发搭在支棱着的耳尖上。
听到有人进来,抬起来看了一眼,就垂下眼睛,麻木地注视着床单上的花纹。
那撒亚看到他低垂的眼角和支棱的耳尖上,有一抹红晕,这样殷红的色彩此时在那单调破碎的苍白肌肤上,显得多么罕见。
鲜明的色彩对比,有种妖异的涩气。
心头猛地乱了一瞬,他抓着门把手的手掌松开,发出的响声又令他心头跳了一下。
“怎么不吃药?”
那撒亚看到桌子上没有动过的药丸和水杯。
“苦,不想吃。”
“真不乖,小郁一直都不是个好孩子。”那撒亚浅浅笑了一下。
一旁的卡萨立刻上道地拿起桌上的药丸递给那名少年,“这杯水已经快凉了,先生要我换一杯热水来吗?”
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那撒亚都是端着架子的,就算关心他,也不会像仆人一样伺候他,而是矜持地让心腹代劳。
对于尊贵的皇太子来说,能这样对待他已经算是给予尊荣了,毕竟他连公民都不算。
陆长郁却不接他的药,而是看着那撒亚。
那双仿佛碎了星辰的眼眸,长长的睫毛鸟儿般轻轻扇动着羽翼,点漆似的眸子便蒙上了薄薄的水雾。
“殿下喂我,不然我不喝。”
啪嗒,眼泪珍珠般从眼眶里溢出,声调略有点发颤,带着可怜兮兮的讨好。
妖精一样漂亮的苍白少年,抓住了那撒亚的手掌。
滚烫的泪水砸在手背上,烫得那撒亚心软,碧色的眼眸里荡起波澜。
他不敢松开抓着自己的那只手,冰雪似的雪白,又好像瓷器一样漂亮易碎,稍一用力就要打碎了。
“……好。”
“我去为先生换一杯热水来吧。”卡萨很体贴地想给他们二人世界,以及他也不敢看等会那撒亚要做的事情。
那可是会冒犯皇室的行为。
“不用,这杯水温度刚刚好。”陆长郁叫住了他。
那撒亚刚要皱起眉,就看到他乌眸里扑簌簌而下的泪水。
“卡萨,你留下吧。”那撒亚为他打破了自己的底线。
卡萨是他的心腹,不是外人,所以看到他照顾自己喜欢的人,喂喂药什么的也没关系,那撒亚这样想着。
虽然他们现在身份差异很大,但等以后结了婚,陆长郁就不再是低贱的无名氏了。至于那些花心或是不听话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日后可以慢慢调教。
那撒亚坐到床边,捻着药丸递到他唇边。
就见那两片温软的唇微微打开,只是牙关仍然紧咬着,犹犹豫豫半晌才张开一条缝。
捻着药丸的手指便探进去,撑起牙关,像蚌壳一样打开。
浅色的唇里就看到了殷红的舌。
少年被强硬打开了口腔,腮帮子开始发酸,眼尾也浮现出一抹红晕。
属于男人的手指有点粗了,很吃力地才手指探进喉咙深处,抵到舌根的手指被红舌用力顶着想将那令人难受的异物推出来。
那撒亚感觉到手指被充满包裹感和紧缚感的东西裹着,口腔里的热度